謝晏看她一眼,眼神定定不動。
秦知宜攪著袖口,嘟囔:“裡面冷。”
沒人躺過的褥子,也沒有暖爐暖過的地方全是一股涼意。
秦知宜剛一碰到就後悔了,反複糾結許久,才敗給怕冷的身子。
謝晏危險,卻暖和,秦知宜越來越離不開。
自從被窩裡多個暖乎乎的大男人,秦知宜越來越不記得,從前冬日裡她是怎麼過的了。
此時她有些涼了的腳踩在他腿上,暖意透過皮肉,徐徐鑽進體內,溫暖筋骨,直至靈魂深處。
秦知宜閉目,愜意地放軟了身子,睏意陣陣湧來。
謝晏一臉莫名地看著她,上一刻還在胡思亂想,下一刻呼吸越來越平緩。
待她腦袋歪沉,應當就是睡著了。
時間短到謝晏連眨眼都沒超過四次。
她倒是舒服睡著了,謝晏卻毫無睏意。
今天不知怎的,他的身體即便已經紓解過,仍然不得自在,隱隱一股氣堵在心口,時不時橫沖直撞。
秦知宜睡著後恬淡的模樣讓人心平氣穩,可她貼著他的半邊身子,柔軟的觸感,卻總是會讓人走神。
謝晏閉上眼,一動不動,自行鎮定。
他從來沒想過,有了秦知宜後的生活會這麼複雜。
這一夜,不知靜心屏氣了多久,總算是睡著了。
月色中天,霜漫山河。
在人深睡之時,時間已步入謝晏與秦知宜成婚的第五日了。
夜裡的人和事與白天的,似乎是水與油,相幹卻不相融。
待天明煥新,秦知宜起床穿戴好,剛在炕榻坐下,見在外練完刀槍的謝晏裹著霜氣從外進來,眉眼平淡,冷峻如常。
小丫鬟將門口的簾布收著,謝晏進入時微微低了頭,一抬頭,恰巧與她對視。
這一剎,讓秦知宜錯覺昨夜發生的一切,像是她做的一場夢。
踏雪無痕。
從謝晏的眼角眉梢都找不到一絲憑據。
秦知宜的心輕盈地跳了跳。
被他帶著,她也當作無事發生一般,說些平常的話。
“夫君何時起的,可用早飯了?”
昨日睡得太早,謝晏辰時天沒亮就起了。
不止練了刀劍,還踩了幾個來回的梅花樁,金雞獨立、金剛八式,渾身從上到下都盡練竭力。
待熱氣散後,再淋個冷水澡,強身健體事半功倍。
因此,此時秦知宜看他,肌膚白皙通透,鼻樑和耳尖餘著一層淺淡的粉。
像是冰雕的神像一般。
謝晏答了她的話,解釋:“沒吃,等你一起。”
秦知宜點頭應了,挪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