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舉動,倒讓謝晏意外。
他以為秦知宜不過問回門禮的事,是個心裡不藏事的甩手掌櫃。
看她自己也備禮,才知道,秦知宜並非懵懂。
她不是事事不關心,只是很多事不在她眼裡。
看她給家人準備禮物既知,她待看中的人和事,是很上心的。
第二日要早起,夫妻二人早早入睡。
秦知宜想家了,背對著謝晏安靜躺著,沒再折騰。
床帳裡寂寂無聲,使得窗外風聲都變得近了,一縷接一縷,寂寥無趣。
謝晏睜開眼,又閉上,在淡淡的不適應中步入沉眠。
心裡惦記著事,如同以往去官衙或者上朝一般,謝晏睡得平,醒得早。
五更的鑼聲剛過,他便半夢半醒,估摸著時間又躺了會兒。
身旁是秦知宜熟睡的呼吸聲。
知道她起床難,謝晏計劃,最遲卯正兩刻,秦知宜若沒有醒來的跡象,就讓她的婢女生拉硬拽也要把人拽起來。
秦家的人都想不到,自家二姑娘出嫁還沒滿三天,就讓姑爺對她的起居習性嚴陣以待。
謝晏提前起床洗漱,換上昨日挑選的新衣,長發梳得齊整,戴玉冠。
絳紫交領直裾深衣,月白鑲玉腰帶,月白底袍,配鴉黑翹頭履。
貴氣端方。
謝晏的衣裳配飾多以大氣深沉為主,不常出現織錦花綾之類,布料素淨耐看。
他面俊身長,即使穿得簡單,也挺括倜儻,貴不可言。
他這邊穿戴好了,裡屋傳出聲聲嬌嗔的呢喃。
“別嘛……”
“讓我再睡會兒……”
聲音模模糊糊的,聽著不清醒。
是晚桃和早晴,應了謝晏的提醒,齊齊下手要把秦知宜從床上挖出來。
此時天都還未亮,秦知宜眼睛睜不開,在迷糊之中耍賴,抱著被褥不想起。
謝晏繞過屏風,穿過帳子,看到披頭散發的秦知宜像一塊面團一樣和被褥纏在一起。
她的兩個婢女求爹爹告奶奶,三人亂作一團。
謝晏走近,直綴綴地立著,居高臨下,目光沉著。
這氣勢無聲卻駭人,拉扯的三人驀地靜止不動,秦知宜的眼睛也睜開了。
謝晏道:“今日回門,不可耽誤。”
明明他的話音沒什麼波動,可就讓秦知宜感覺,如同寒冬的枯寒朔風,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