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什麼都多餘。
棲遲居裡在他身邊伺候的人看了,都低下頭,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地笑。
除了少夫人,也沒誰會如此直白且大膽地誇世子了。
世子謙謙君子二十年,遇到少夫人這樣難以捉摸的有趣人,像是地上跑的遇上天上飛的,毫無招架之力。
因為秦知宜起得晚,她才吃沒多久,謝晏就已用罷飯了。
席上有人時離席是無禮的行為,所以謝晏只能一言不發默默地等她。
按說,有人坐身旁看著等著,被等的人多少會心急,快快吃完了事。
可秦知宜又不把謝晏當外人,他是她夫君,等她天經地義。
所以秦知宜一如往常,慢慢地吃,慢慢地品。
看到謝晏偶爾看她,她還回以笑顏。
謝晏雖然年輕,身為威靖侯世子多年,權勢浸染,有所積威。
他不笑的時候,生人勿近,看著令人忌憚。
他這麼一言不發地盯著秦知宜用膳,讓身旁一幹人等看了,心頭都有點發怵。
世子是不是在不喜少夫人用飯太慢了?
小柳氏有些心驚,可她又不忍心催促秦知宜,只能等在一旁幹著急。
她心裡向著秦知宜,卻也不想讓外面的人因為這點小事,看輕自家姑娘。
有兩回秦知宜對上她的目光,小柳氏知道自己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擔憂,她希望秦知宜看出來。
可秦知宜向來心大,遲鈍慣了,她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又怎麼會多想?
在怪異的氣氛中,秦知宜渾然不覺,慢條斯理地吃完了。
昨天她沒怎麼進食,今天終於有了飽腹感。
漱口完畢,秦知宜站起身來,捧著踏實了的肚子一臉滿足。
看謝晏起身往外走,她正要跟他說的話都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夫君,你去哪兒?”
“練武消食,你也可以去院子裡走走。”
謝晏這頓早膳用得有些多,按他習慣,以往賦閑在家,都是要多多習武強身的,更別說飽腹之後。
人多用了飯,身子就沉,就算是出去走一走,也好過在屋裡坐著。
誰知,秦知宜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你去吧,我不去。”
她拒絕得幹脆,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樂意動彈的懶骨頭。
謝晏沒管她,自行出去了。
秦知宜獨自一人樂得輕松,往暖暖的榻上一躺,再抱個暖爐,捧一本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