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焱愣住搖了搖頭,許攸瞭然又道:“那你可想好了重新見到她要說什麼,做什麼。”
他哪裡會想那麼多,就是一道吃吃喝喝談天說地,開心快樂就好。
許焱被爹爹問得啞口無言,訥訥了半晌,臉漲得通紅。
許攸又像是對自己說的一般:“女人的話最是信不得,若她真有心,肯定會來尋你。”
“哦。”許焱垂頭喪氣,也沒了胃口,纖瘦的腰身掐著腰封,幹練颯爽,已是個長大的少年人,並非像小時候那樣完全聽父親的話。
而此時羅珩也接到了許家父子入幽都的訊息,不過他們這次押的貨隱秘非常,打算靜候背後僱主出現再露面,也有意看看,許攸願不願意放下傲骨,主動尋她。
情人之間的博弈總是如此小心眼,她喜歡追逐,卻也享受追逐過後的臣服。
相比於她,蕭沅在感情上坦率直白得多,相見便見想睡便睡。
狀似熱切在安樂帝卿府門口等了許久,蕭沅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黎府馬車。
涿州城之事似乎已成了前塵往事,黎霽懷瞧見蕭沅目光微顫,又想起母親一日回家提及,說禮親王要幫著蕭沅上門向他提親,因此來問問他的意思。
早已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三年孝期可算是耽誤了他。
明明蕭沅知曉了他這麼多不堪,還託禮親王這麼大情面求娶,黎霽懷怎麼會不感動。
他甚至可以不在意蕭沅曾經移情別戀到黎清歡身上。
沈則從揚州折騰到涿州,剛回幽都便大病一場,但他還是想不通,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巧合,在對付黎清歡這件事上功虧一簣,反倒差點把自己兒子搭進去。
他懷疑過蕭沅,可蕭沅的表現一直無可挑剔,總不好憑著妄想就給人定罪。
而且黎霽懷也暫時尋不到合適的下家,又擔心涿洲城的風言風語再次傳到幽都,因此沈則在妻主面前對蕭沅的態度很是曖昧,暫未下決斷。
蕭沅把黎府兩位公子皆扶下了馬車,許久沒牽到的手雖轉瞬就收了回去,那微涼的溫度還是讓她回味了兩刻,同她賭氣。
門口人多,不方便說話,蕭沅也只同黎霽懷嘮了幾句家常,近日過得可好、可習慣幽都的天氣之類。
黎清歡只在旁邊做個陪襯,又不是問的他。
若論長相身姿,黎清歡皆高黎霽懷一籌,甚至全京城的官家男兒有幾個能勝過他的,可惜這種名利場上看重的從來不是這些。
讓黎清歡狠狠出了次風頭的便是下午賞花宴時,羅湜坐在主座特地問了黎清歡一嘴他的喜好,問他習不習慣這些北方點心。
一下讓很多在場的人都對這個名聲不好的黎二公子上了心,相較之下安樂帝卿對同行的黎大公子顯得極為冷淡。
黎大公子也極力避著,不敢直視安樂帝卿。
羅湜一走,黎清歡頓時成了香餑餑,被好多不熟識郎君圍了起來,好不容易才靠淨手的說辭脫了身。
他倒也不排斥這些人的套話討好。
到了京城後黎遠帆雖說與他不算親近,但還是能感受到來自母親的關愛,加上黎管家的照拂,他日子比在揚州好了不少,蕭沅對他生活保障的影響也沒有那麼大了。
而且蕭沅求娶黎霽懷之事並非空穴來風,蕭沅不來他也沒機會當面問她。
若蕭沅真娶了黎霽懷,他總不可能抱著之前她給的田地鋪子念著她過一輩子吧。
傷心之餘日子還得繼續過,安樂帝卿的示好是他躍身的機會。
京城裡的安樂帝卿府不比涿洲城大,卻建得精巧,迴廊曲折,掛滿了驅蚊蟲的丁香。
月剛東升,夜還不算黑,藍衣女子正背靠在廊道的柱下候著,來之前也捯飭了一番。
黎清歡頓在原地,低垂下腦袋不再上前。
蕭沅聽見他的腳步便望過來,沒動,戲謔道:“聽說你最近過得極好,怎麼到京城另尋了貴人做靠,便再用不著我了?”
沒成想人這麼不禁逗,眼淚啪嗒沒忍住就落了下來。
不管之前想得再堅定,真見著人黎清歡還是隻能咬著舌尖,顫聲道:“蕭女君都要娶親了,竟還有閑心管我的事。我便是真尋到了她人,正好讓女君少操些心。莫非女君要留著我坐享齊人之福,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