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馥郁芬芳,勾得他心癢。
繞過腳塌上酣睡的喜鵲,黎清歡取下火狐大氅披在身上,輕手輕腳出了門。
暮春時節,早晚依舊寒涼。
黎清歡裹緊披風,搓搓發涼的雙手。
乍眼,花開荼蘼,芳菲不盡。
春光在他周圍盛開,可輕易摘下幾許。
天邊青黑色薄霧也染上了同樣的桃色。
清俊少年抿唇踮起腳,伸手想折一支,眸中滿含期待。
待他落下步子,欣喜間轉身撞進一簇火熱。
蕭沅喝了一夜,攜著清晨的雨露風霜歸家。
體外的寒涼抵不過血脈僨張,酒精沖擊之後的餘韻興奮。
她捏著黎清歡的下巴,迫使他抬頭,露出右邊側臉。
察看的動作肆意,算不得輕,牽動了黎清歡嘴角的傷,當即疼得“嘶”了聲。
黎清歡皺眉看向來人,厭她獨斷專行不容反抗的霸道,擾了他的明媚春日。
“捱打了?”
她問,聲音低沉嘶啞,情緒被酒氣遮掩,眸色幽深。
掐在面板上的指尖燙似烙鐵。
眼前那倔強的半張臉腫得老高,淤青斑斕化在白玉臉上,無辜可憐,顯得滑稽有動人,分外礙眼。
或許是真有些醉了。
幾不可聞得一聲嘆。
周遭安靜得可怕,這種氛圍裡,黎清歡忽生出一種從不曾有的慌亂。
心髒咚咚狂跳起來,催促他逃開那雙藍眸的追逐。
沒料想蕭沅這次很快放了手。
“冤家!”
聞辭的聲音嚇了黎清歡一跳,他趕緊背過身,不再瞧蕭沅一眼。
“病還沒好就出來貪涼,若再倒下了,我可不照顧。”
聞辭說著狠話關心更多,倒是看到蕭沅也在的時候愣了愣。
下一刻便柳眉倒豎,嫌棄道:“怎麼又喝那麼多?喝死在外頭算了。”
蕭沅也不惱,耐著性子解釋道:“南方的酒不算烈。”
頗有些討饒的意味。
“那也不行。”
蕭沅沒再接茬,沖背對她的黎清歡揚揚下巴:“這怎麼回事?”
自然問的他身上穿的。
這回輪到聞辭氣短,他順著蕭沅的目光看去,先做恍然大悟然後不好意思道:“嗨,你年前做的大氅。一直沒見你穿過,瞧,黎公子穿著多合適?”
黎清歡心思敏感,當即感受到了蕭沅的不快,一言不發開始解衣服,咬著唇淚珠子往下直掉。
若不是聞辭著急按著,早脫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她又不穿,白瞎了這麼好的皮子。咱們別跟她一般見識!”
黎清歡也不懂他突然在氣什麼,只想大氅快快解下還給主人,以後再無瓜葛。
男人一流淚,蕭沅頓覺沒了意思,負手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