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沅緊隨其後,輕盈攀上了牆頭。
“跳。”
院深牆高,黎清歡在女人的催促命令下抖著手閉上眼睛一躍ーー
落地時並無預想的疼痛,蕭沅及時將他接到了懷裡。
兩人躲在青雲寺的大佛後頭,才有了片刻喘息。
“嗐,大姐又給那個姓蕭的給跑了。”
為首兩人帶隊沖了進來,立於大殿之上,寺中尼姑也早就不知躲到了何處。
“跑,她能跑到哪裡去?!我親眼看著她進來的,便是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把她找出來!”刀疤女人抖著滿臉橫肉,大馬金刀往那兒一站比供奉的羅漢還寬幾分。
“額,”瘦長女人為了難,湊近她耳邊道,“佛門重地,聽說這是首府夫郎供奉的地方...”
“首府夫郎?!便是巡案夫郎來我也得讓蕭沅跪在地上給我舔鞋!”她慣常就與那崔首府不對付。
黎清歡抱膝,雙眼瞧著將背露給他的女人,長發捲曲而下披散在背後,束發的帶子早就在逃亡中不知所蹤,修長挺拔的腰背替他擋住了外面的亂相。
緊張之餘他忽有些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得罪了外面那波人。
然這女人定也不是善類,該如何自救還得另作打算。
沉下心,黎清歡又聽到外面的女人們叫囂起來。
“他爹的,臭丫頭!妄想端了她奶奶地盤,皇商?屁的皇商!不過是替人幹髒事兒的勾當。跟老孃比還嫩著呢!”胡三見不忿。
有手下立刻出言附和:“大姐,您心善放她一馬,當初她搶咱們生意可沒這般手下留情!可憐我那二妹,年紀輕輕就被那夥人斷了手筋...”
胡三見聞言更是憤慨,揮開瘦長女人阻攔的手,高聲道:“一個胡人生的狗雜種也敢跟老孃作對!大家夥兒放心,我今日若不捉住她,我也不配做你們大姐!姓蕭的你有膽的自個兒出來,別到時去了閻王殿誣告我們毀了佛家清靜!”
“大姐,機不可失!現在知州府、鹽運司、府首縣令哪家沒她送的禮,呵,再這樣下去揚州城定沒了咱們呆的地!”
胡三見沉默,她們漕幫能混到今天肯定也有人撐腰,最近官衙調動頻繁,可不就給了蕭沅可趁之機。
“大姐,你別跟她廢話了,我老牛賭她就在這個大殿之中!”
“呵呵,若不是她今日去金陵會老情人落了單,咱們還逮不到她呢!”
“我早知她下流,花船上的哥兒說那姓蕭的來了不過月餘,倒是天天去照顧他們!花樣多著呢,嘿嘿...”
“呵,胡奴跟狗畜生有何兩樣!”
“......”
左一句雜種右一句畜生,蕭沅臉黑得能滴墨。
她不過是懶得交錢,索性搶了胡三見幾個港口運自己的貨,沒成想這群人總跟個狗皮膏藥一般粘著她不放。
這世道憑本事說話,輸了就得認栽。
蕭沅不屑,果然專做偷雞摸狗生意的行事忒不大方。
刀鋒輕擦過衣袂,拂去上頭血跡,她躬身伺機而動。
外頭葷言穢語越發難聽,誰知是不是她們自己幹過的爛事兒,此刻全怪到了蕭沅頭上。
她抬眼瞧了瞧地勢,左右一思量,若是自己單槍匹馬還有沖出去的可能,可如今多了個累贅。
轉念,正想開口。
猝不及防,身後一股力直踹向心窩,將本就蓄勢而出的她從佛祖之後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