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講究個千金難求,若是何人都妄想從蕭某人口袋裡掏出三瓜兩棗兒,那可不成!”
沈則有口難言,勉強抬起頭想解釋,便聽到女人不快的聲音漸遠,“下午我還有個生意要談,沈郎君告辭。”
對方不領情,沈則自也不會自降身份挽留。
可平白招了蕭沅這廝的懷疑...
還沒出發就被她反將一軍,落了下風,怎能叫沈則不恨。
待人走遠,他轉身怨毒盯著依舊昏睡不醒的黎清歡,冷聲吩咐道:“把他帶進院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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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沅快步走出黎府,早有家僕在外等候。
她利落翻身上馬,突然覺得渾身不舒服似的,皺眉拎著衣領聞了聞,嫌棄道:“在外惹得一身騷。聞青,回去就備水,老孃要沐浴更衣。”
說完策馬飛奔而去。
“在邊城也沒見你洗那麼勤快!”聞青在後面高聲喚著,也快速上馬跟了過去。
馬蹄飛踏,只留不算老的管家在揚起的塵土裡搖頭嘆氣,領著下人駕走來時焚香掛玉的華貴馬車。
而春光融不進的深宅室內,靡靡風髓香若隱若現。
周身裹滿了青草和皮革的味道,像陷在草甸裡,黎清歡忍不住想將這份暖攥得更深。
忽然劈頭蓋臉一杯冷茶,澆碎了他短暫的美夢。
黎清歡咻然瞪大雙眸,輔一睜開眼便是兇神惡煞,哪兒來的草原牛羊。
緩過神,他認命跪著趴伏到沈則腳邊,低聲喚:“父親。”
沈則並未理會,待用完一盞血燕才悠悠道:“清醒了?我倒是小瞧了你,見著女人就往上帖,現在連霽懷的妻主你也敢肖想。”
黎清歡嗡地漲紅臉,顫聲道:“清歡從不敢和哥哥搶。”
纏繞在手裡的佛珠一頓,沈則嗤笑:“你有何不敢的,跟你爹一樣下賤,慣是個偷人的淫棍。”
黎清歡羞恥得不行,只是早習慣了沈則無端辱沒之詞。
心裡難受總比身上的疼痛好,這時候緘默比反駁於他更有利。
“別以為我不知曉你那些小心思,膚淺。”
沈則冷眼旁觀,只見跪在他腳下的男子冰肌玉骨,哭得我見猶憐,為之前犯下的過錯乞得原諒。
面龐相似,又同等做派,多年鬱結每每此刻都暢快無比。
他越是手段輕賤自毀,沈則心情便越是暢快。
不過眼下有更要緊的事情,沈則懶得在黎清歡身上多花心思:“三年孝期已過,過幾日我與懷兒便上路歸京。你收拾收拾,隨我們一道出發。”
黎清歡訝異抬頭:“也帶我一同走?!”
沈則見他這一驚一乍的模樣,嘲弄道:“你想一輩子留在揚州?呵,難不成真當你與那秦瑞金行了茍且之事,秦家就敢舍了我兒娶你?”
黎清歡自不會如此天真。
劉三寶站在沈則背後幫腔:“讓你跟著已是主子的大恩典,為了你主君這一路不知要操多少心!不願意就留在老宅罷!”
黎清歡瞧他笑得奸詐心生疑惑,可來不及多想,掩飾住心中狂喜,乖順應道:“願意,願意,全憑父親處置。”
沈則聞言冷冷道:“我可處置不了你。你與秦瑞金的醜事,待到了京城自有你母親親自發落。秦家這門親…誰愛要誰要去吧。曖,也讓妻主見見你這份天生的德性,別怪我不好好兒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