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都是明知故問,他身為王府主人,哪怕平日再忙也不可能不知府中發生了何事,尤其是特地派人監視著她的情況下。
謝觀憐無心情,立在門口面無表情頷首,顯得極為冷豔。
陳王打量她露出的冷淡,不甚在意的對她招手:“過來。”
今日他來沒有帶旁人,屋內只有她與他,本應該避嫌,卻在此刻傳喚她過去,其心思乃何意一眼便能看穿。
謝觀憐不喜陳王,不願過去。
她疏離地往後退了一寸,柔言細語中含著不經意的暗示:“不知陳王殿下前來找我所謂何事?王妃說一會過來。”
此話一出,陳王面上果然露出遲疑,盯著她複問:“王妃說會過來?”
月娘性子嫻靜,品性好,嬌弱、怕生,身邊沒有相交好的女子,只有個從小跟著一起長大的小雪,所以一般都愛膩在房中看書打發時辰,偶爾會逛園子,一旦回去了便不會再出門。
陳王對謝觀憐說的話持有疑心。
他看著不遠處往後退了一步的女人,眼中閃過瞭然。
許是因為他未曾給過她明示,所以他站起身,走向謝觀憐。
謝觀憐見他走來,往後又退了幾步,豔白的臉上全是對他的警惕之意。
陳王見她一退再退的抗拒姿態,停下往前的步伐,定睛看著她,放慢語氣道:“聽人說你名喚謝觀憐,月娘喚你憐娘,本王也這般喚你可以嗎?”
謝觀憐眼睫微垂,恭敬疏離的姿態拿捏得恰好,“名乃稱呼,殿下隨意便是。”
陳王見她如此順從,對她方才的不滿散去,繼續道:“昨日本王與你說過,讓你日後都留在王妃身邊,一夜過去了,你可想明白?”
謝觀憐怎會聽不懂他的暗示,心中暗罵他不要臉,但抬起無害的臉龐,眼彎似月牙照泉,“回殿下,憐娘自是願意留在王妃身邊的,即便日後離開了王府,也會時常來找王妃。”
陳王都已經將話說至這個份上了,見她仍舊裝傻,心中再次升起不豫。
他深深地望著她,看似漫不經心地轉動扳戒,實則暗地施壓迫:“你應該懂得本王不是此意。”
他不明說,謝觀憐微揚細長的眉,飛著一雙濕漉漉的媚兒眼將無辜貫徹到底,不解地輕晃掩鬢:“憐娘不知殿下何意。”
陳王臉色冷下,正欲開口明說,外面便走進來袖籠染香的粉□□子。
“殿下,你怎在此處?”月娘美眸詫異地望著屋內站著的夫君,清澈的眼中蕩著一絲疑惑。
陳王的話嚥下喉嚨。
沒想到謝觀憐方才說的話竟是真的,月娘真的要來。
他隱晦的目光從乖順低垂秀頸的女人身上掠過,落在月娘臉上時柔出情意,上前牽起她的雙手,解釋道:“本王剛從外面回來,沒在房中看見你,以為你在謝娘子這邊,所以便過來尋你。”
不知月娘究竟有沒有信他這套說辭,轉眸看向身邊的謝觀憐。
陳王也看了眼謝觀憐,冷眼暗示她不要說錯話。
謝觀憐看見月娘,高懸的心緩緩落下,頷首回道:“方才殿下正問王妃。”
見她點頭,月娘臉上的懷疑方才散去,抿唇露出淺笑,抽出手側身挽起謝觀憐,柔柔地看向陳王:“殿下,今夜我想與憐娘一起。”
陳王蹙眉,“不是說好,今夜我能來嗎?”
月娘身子骨嬌弱,夜裡又少眠,所以他都單獨將寢居留給她,每週只去一次,而今夜就該他能來的時候了。
此刻月娘竟要與旁人睡,他自然不悅,連帶著看謝觀憐都冷了些。
月娘不知夫君心中所想,似忘記了此事,水漣漣地祈求望著他:“殿下……”
陳王不忍她露出這種神色,最後只得應下,神色不好地拂袖而去。
陳王不滿離去,月娘卻不甚在意,歡喜抱著謝觀憐的手,兩人進屋。
謝觀憐暗自打量月娘。
月娘已經坐在榻上,換了身輕便衣裳,見她還在那處坐著便招手,“憐娘過來,我們先一起午休。”
謝觀憐移開目光,上前躺在她的身邊。
月娘親暱地抱著她的腰,靠在她的懷中,神色恬靜得像是依賴長姐的小妹,而月娘卻比她年歲稍長。
謝觀憐沒有睡意,偏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