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她來找拓跋呈時,卻被告知現在他正忙,需晚些時辰將正事處理完後才能過來。
她只得失落而歸。
回去的路上,她看見不少穿著並非中原服飾,且講話晦澀難懂的僧人。
謝觀憐想到不久前驚鴻一瞥,險些認錯的背影,還是忍不住隨手拉住路過的下人,柔聲問:“這些是什麼人?”
被拉住的下人俯身跪下,答道:“回娘子,這些都是侯君的客人,吩咐奴們好生安頓他們。”
客人?
謝觀憐秀眉微蹙,試探道:“看著像是匈奴人?”
下人答:“是匈奴王庭的僧人。”
聞言,謝觀憐朱唇微抿,心中對拓跋呈的那點好感,瞬時蕩然無存。
她雖然人在反軍營帳,但到底是中原人,看見這麼多非本族之人,難免懷疑拓跋呈勾結匈奴。
自古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拓跋呈為了爭權奪位與匈奴勾結,而匈奴兇神惡煞,難保不會趁亂吞噬中原。
可她即便是知曉了,也有心無力,還兀自添了幾分鬱悶。
謝觀憐沒再多問,轉身回了房中。
之前說拓跋呈忙完便來,謝觀憐一直等,等到日落金山都沒有等到人。
她不瞭解拓跋呈的品性,亦不知道他救下自己是為何目的,就也沒有派人頻繁催促。
用完晚膳後,她又在院中轉了許久,看著自幼生長地方。
不過才離開不久,卻有種恍若隔世般的滄桑。
她蹲在院中的樟樹下,用扁石塊刨開泥土,從裡面挖出一個鐵匣子。
拂去上面的塵土,她抱著坐在一旁,盯著這已經鏽跡斑斑的匣子。
這是她嫁去丹陽前埋下的,原本以為此生不會回來,再也沒有機會開啟。
沒想到才時隔兩年不到。
謝觀憐趴在石桌上看了許久,直到侍女前來道沐浴的水已經備好,她才恍然回過神。
謝觀憐抱著鐵匣子先回到房中,然後再隨侍女隨去了浴屋。
因她一貫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打發走侍女後才褪去身上的裙衫。
霧氣彌漫的浴房中恍若芬芳的仙境,女子香清甜,濕漉漉的霧珠凝結在窗牖上,外面則是黑霧籠罩。
守在門外的侍女昏昏欲睡地點著頭,最後耐不住地滑倒在地上,偏頭徹底地睡過去。
而黑夜籠罩的院中,不知何時站著位身形頎長的青年,一襲雪灰的長袍在夜月下清冷如曇。
他緩步朝著緊閉的門口走去,立在門口,袍擺被風掀開恰似冰涼霜花的一角。
他停了片刻,抬手推開門。
屋內的檀香早已經燃盡,連從門縫鑽出去的香都能讓人昏迷,更遑論被蒸汽薰陶在裡面的人。
此刻玉軟雲嬌的女人早昏迷地靠在浴桶中,只見她黛眉唇激朱,秋蓬兩鬢侵,以柔蔓不自勝的姿勢斜著雪白的身子慵懶倚著。
他闔門轉身,踱步至她的面前,側身坐在她所靠的浴桶邊沿,抬手將骨節清瘦的手指浸入熱水中,浴桶中的水被指尖點出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