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女人身披素色的外裳,輕紗單薄,烏黑的長發披在身後,面白勝雪,手中提著一盞明月燈,推門而出。
迦南寺有供外來香客的住所。
沈月白坐在院外,手中拿著繡有梵文的香囊,想到白日的謝觀憐對他陌生的眼神,心中便一陣失落。
他很後悔一年前聽了張正知臨走之前說的話。
謝觀憐對他的眷戀和愛慕來得太奇怪了,所以陷入情愛中的他,必不可免地循著蛛絲馬跡去查。
直到發現原來她所有的愛慕都是假的,每日來寺中見他,與他講話,皆是因為他生得與旁人有幾分相似罷了。
得知此事,他也沒耐得住情緒,親自去詰問她,後來鬧得不歡而散,他也賭氣隨人離開。
待到想通後再回來尋她,卻被人告知她已經嫁人了。
好在只遲了些,她如今仍舊是孤身一人。
沈月白垂下眼,指腹劃過香囊,正欲收起來,忽地聽見外面傳來敲門聲。
他初到不久,沒有相識之人,且這般晚了,也不會有人會來。
可的確有敲門聲。
他抬起頭望向窗外,眼中浮起溫柔的淺笑。
所以只能是觀憐。
她有病,一旦病發作了,想到的一定是他。
沈月白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剛將門拉開,便看見女人眼眶微紅地望著他,雪月白的輕紗罩烏灰的衫裙,唇紅齒白,氣息微弱地問。
“月白,能讓我待一會兒嗎?像以前一樣,念經給我聽……”
沈月白往後退一步,目光溫柔地盯著她。
“好……”
“多謝你。”謝觀憐眼含感激地對他道謝,提著明月盞輕易地走進了院子。
與此同時的秦河沈府。
沈家主自詡深情,所以在府上豢養不少與先夫人面容相似的妓、娼、年幼的、青年的,數不勝數,而主母心中嫉妒,這些年沒少暗地磋磨這些女人。
主母前不久忽然病了,這些女人心中不知多高興。
原以為主母病亡後,家主會從後院中提攜一人來代替主母掌管偌大的府邸,誰知家主並無此意,反而直接將郎君傳召回來了。
不少人對此心中有怨卻無處發洩。
沈老家主的愛妾,綾羅夫人剛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完,坐在鏡前塗抹去疤痕的香露。
綾羅夫人又從鏡中看見了自己那原本玉軟花柔的肌膚上,橫甸著一道道猙獰的傷疤,讓漂亮的身軀,醜陋得仿若倀鬼般可怕。
她猛地將手中的東西摔碎,咬牙切齒地暗聲道:“憑什麼那個女人作惡多端,卻被家主好吃好喝地囚禁在暗室中?”
侍女習慣了綾羅夫人的喜怒無常,匆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她應該去死的。”
綾羅夫人長指甲刮在銅鏡上,尖銳的指甲發出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