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此間當頭,謝觀憐與月娘藉著尚且有事請辭。
這些夫人本就與之不熟,無話挽留,便眼巴巴地瞧著兩人離去。
脫身後,月娘慶幸地捂著胸口,“終於能走了,那些夫人三言兩語地說得我都犯困了,好在我剛剛暗示小雪多給她倒幾杯茶。”
小雪趣道:“可連累奴婢的手,都倒酸了。”
謝觀憐聞言莞爾:“怪道她怎麼一直有乳茶喝,原是因為你讓小雪倒的。”
月娘臉頰驀然一紅,松開她捂著臉訥訥道:“她不去離開,我們怕也走不掉。”
幾人邊往賞梅的小路行,還沒走幾步月娘又捂著腹道:“完了。”
謝觀憐停下,“怎麼了?”
月娘苦著小臉說:“我好像也吃多了茶,但現在去的話,會不會恰好與暄娘撞上?”
正說著,小霧恰好拉住路過的僧人:“師傅,這裡有沒有人少些的恭房?”
僧人對幾位香客揖禮,指著這條小路道前方就有。
小雪原是想陪月娘去,但她想要與謝觀憐一起,便讓兩人先留在這裡。
謝觀憐陪著月娘去找恭房。
這裡的人的確少,幾乎一路走來都沒有人。
月娘進去更衣,謝觀憐便在外面等她。
孰料月娘剛進去須臾便臉色慘白地出來了,連腳步都走得不穩。
“憐娘……”
她一出來,氣音羸弱,險些跌倒在地上。
謝觀憐將她攬起,想要關切地問發生何事了,月娘卻驀然拉著她的手急匆匆地往前走。
兩人剛走沒多久,暄娘便急急地從裡面出來,鬢發微松,扣衣的手都在顫抖,雙眼更是四處張望,看剛才是誰來過。
從她身後走出正繫腰帶的朗明高,風流的眉眼含著不豫:“都說了沒人,你怕什麼?”
暄娘聞聲轉頭,看著身後的男人,因害怕而狠狠地啐罵他:“混賬東西,若是被人抖落了出去,我看你這條命還要不要了。”
朗明高是她在迦南寺的情人,兩人勾搭已有一段時日了,但剛剛竟被他的鬼話哄騙來此,還被人撞破了。
現在暄娘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旦傳出去,她不敢想後果。
暄娘害怕得渾身顫抖。
朗明高從後面將她抱住,耳鬢廝磨道:“暄娘,剛剛只是你的錯覺,人都在那邊,怎麼會有人來這邊?”
暄娘恨恨地推開他,抖著手整理被他又扯亂的襟口,罵他:“死到臨頭了,還說是我的錯覺,我剛兒分明聽見有人在喊什麼‘憐娘’……”
她話音陡然一滯。
憐娘不就是謝觀憐嗎?那喚謝觀憐的是誰?應當是月娘了。
若真是隻有月娘知曉倒也還好,她膽子小,哪怕是看見了也會佯裝不知情,但謝觀憐恐怕未必會如此。
朗明高聽見她說出便停音的名字,不禁問她:“憐娘?是剛兒和你們在亭子裡一起講話,我剛兒與你說幫我引薦的那年輕貌美的寡婦嗎?”
他的語氣與神情充斥著輕挑,暄娘怎會聽不出他話語中的興味。
男人都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賤人。
尤其是朗明高最甚,專愛勾搭有夫之婦的人.妻,要不便是喪夫的寡婦。
而且方才她在裡邊一邊與朗明高偷歡,他嘴裡還正說著讓她將謝觀憐引薦給他,言語粗俗下流,現在還極有可能被本人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