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扶著易安,小心翼翼地讓他躺下,又細細叮囑了一番,諸如按時換藥、注意休息之類的話。
沒過多久,花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匆匆走進來,將面放在桌上,大大咧咧地說:“我就會煮這個,你先湊合著吃點。”
易安起身,向花容點頭致謝,隨後坐到桌前,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蘇玉在一旁默默觀察著易安,只見他坐姿端正,拿起筷子,安靜吃麵,一點聲響都沒有。
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絕非粗魯之人,蘇玉暗自思忖,他以前說不定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落得這般田地,真是可惜……蘇玉不禁嘆了口氣。
時光匆匆,三個月後,易安身上的傷已基本痊癒。
此後,每天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院子裡時,易安就跟著蘇玉、花容練功。
春日裡,桃花飄落,他們在花雨中揮劍;夏日時,蟬鳴陣陣,他們在樹蔭下切磋;秋日中,落葉紛飛,他們在庭院裡拆解招式;冬日裡,雪花皚皚,他們在雪地裡奔跑跳躍。
他們以巡藥為名遍訪整個大昭和南越,將所有南越遺民中有志之士聯合起來,組織成一個龐大的複國聯盟,秘密訓練一批又一批殺手。
就這樣,三人日複一日,有條不紊地度過了五年時光。
“後來你進了宮,咱們見面就少了,你剛走的時候,朕還多有不習慣。”
合熙宮裡,蘇玉坐在禦案前,看著眼前早已經褪去少年氣息的易安,回想起往事,不禁啞然失笑。
易安也面露微笑,雙手輕輕為蘇玉捏著肩膀。
“陛下那時候殫精竭慮,疲於奔波,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只想著早日在宮中站穩腳跟,好為公子排憂解難,報仇雪恨。”
“所以,你才在短短三年時間就在宮中坐到了都督之位,成為章燁身邊的大紅人?”
“嗯,臣進宮之後就想法子認那時的大都督魏延為義父,而後由他一手將臣提拔起來,等臣將監察司的人都換成我們自己的人時,臣就取他而代之,成了新一任大都督。”
大都督魏延,是出了名的難伺候,易安能在短時間內取得他的信任,想必付出了很多。
這樣想著,蘇玉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易安的手背:“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在那隻溫熱柔軟的手接觸到易安手背的肌膚時,易安手上動作一頓,耳根紅得滴血,只可惜,坐在椅子上的人卻絲毫未察覺。
“臣,臣為陛下做事,心甘情願。”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時,蘇玉突然抬起頭,一臉嚴肅地盯著易安的雙眼,而後慢慢抬起手抓著他的領子,往自己這邊拉近。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易安的心也跟著越跳越劇烈,他眼睛緊緊盯著蘇玉那雙精靈般的眼睛,隨後不自覺地往下瞥了一眼——一抹紅唇慢慢開啟——
“那你,現在恢複記憶了嗎?”
清冷的聲音陡然響起,驚得易安喉結上下滾動一番:“臣只記得這十來年的事,其他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