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撩起衣擺,恭敬地跪地行禮,聲音清朗,透著一股沉穩與恭敬。
“起來吧。不是讓愛卿在家中好好休養嗎?怎麼又跑到宮裡來了?”老皇帝抬眸,目光落在蘇玉身上,神色間帶著幾分關切。
蘇玉從地上緩緩起身,垂首站在下方,態度恭敬而謙遜:
“多謝陛下關心,只是臣一想到陛下整日為國事憂心忡忡,便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昨夜在家中苦思冥想良久,今日便早早趕來,一心想為陛下分憂解難。”
“噢?”老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蘇玉,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不知蘇愛卿想如何為朕分憂?”
蘇玉微微抬起頭,目光坦然,神色誠懇:“陛下,如今朝堂之上,黨派林立,黨羽眾多。尤其是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的黨派勢力旗鼓相當。一些大臣趁機結黨營私,只想著如何在未來的儲君之爭中站對隊伍,全然不肯將心思花在朝政之上。”
“而現在已入深秋,北境嚴寒已至,按照常理,應由戶部、兵部和工部共同協作籌集糧草,以防瓦剌大軍南下。可現在工部尚書一職空缺,工部無人主事,其他大臣又只顧著黨派之爭,導致如今糧草還未籌齊。”
“陛下!若是再這樣下去,北境恐怕……再無寧日啊!”蘇玉言辭懇切,眼中滿是憂慮,聲音微微顫抖,透著焦急與擔憂。
老皇帝聽了,神色愈發凝重,眉頭緊鎖,雙手交握放在面前,陷入了沉思。
“蘇愛卿說的問題,朕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錢武一案,牽涉眾多,盤根錯節,朕不得不謹慎考慮。”
老皇帝長嘆一聲,聲音中滿是無奈與憂慮。
蘇玉暗自思忖,見皇帝這般小心翼翼,始終不肯讓首輔宇文華代管工部,心中不禁猜測,是皇帝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還是不捨得削弱宇文家的權力呢?
“陛下,臣昨日還偶然聽聞一件事……”蘇玉一臉糾結,欲言又止,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蘇愛卿但說無妨。”
“陛下,臣聽聞,靖南王前些日子修家書一封,讓世子爺先自行籌集糧草,以備不時之需。他們,這是對陛下和朝中大臣,沒有絲毫信任啊!”
蘇玉神色嚴肅,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慨。
“什麼?!”老皇帝猛地一拍禦案,桌上的筆墨都跟著震動起來,“他們竟敢私籌糧草!”
他怒目圓睜,看向易安,沉聲質問:“易安!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安連忙上前,頷首弓腰,戰戰兢兢地回答:
“陛下息怒,靖南王府的信件,小的都是一一仔細查驗過的,確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想來靖南王定是知道他寫回來的信件會被查驗,所以故意偽裝之後才把信送到府裡,這才躲過了監察司的查驗。”
“小的現在就命人去核實,陛下千萬不要再動怒了,蒲禦醫說過,陛下要平心靜氣,方能好好休養啊!請陛下息怒。”
沒想到聽到此話的老皇帝,更加惱怒。
“大膽!!今日他敢瞞著朕私籌糧草,明日他是不是就要私鑄兵器,私闖皇宮了?!”
老皇帝怒火中燒,臉色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怒目圓瞪,兩眼赤紅,彷彿要噴出火來。
他猛地站起身,正準備大發雷霆,卻突然感覺眼前一陣眩暈,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緊接著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不停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