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野心中火氣直冒,但臉上卻是看不出分毫,只道:“我只知麒麟骨在越州,難道說仙人髓也……”
“賢弟竟是不知?”
聶言笑眯眯道:“我聽聞,十年前五通慘案發生前,那出事的李家曾得了一尊能預言吉兇的佛像,而就在佛像流下血淚後不久,李家便遭此大禍,民間有傳聞,稱那尊佛像正是神火將軍仙蛻之一的仙人髓。”
“……什麼?”
麒麟骨就站在身後,曹野自是記得那尊佛像的。
雖說,李老爺或許原先也不會答應蔡鳴的求親,但正是因為李老爺用佛像流血的理由拒絕了蔡鳴,這才導致蔡鳴懷恨在心,以至於最後輕易受人慫恿,給李老爺下了毒。
他們先前調查麒麟骨時,也曾聽人說過,那佛像有靈,甚至還有傳聞,稱那佛像愛慕李家的小女兒李猊,這才會給來求親之人使絆子,最終還因為未能挽救李家,在慘案發生後重回舊地哭泣。
如今曹野已經知道,那哭聲並非源自佛像,而是被釋放的李猊回到越州取回寶劍的那一夜,因心中悽苦,才不得不在夜裡偷偷落淚。
此事天下只有勾娘與曹野二人知曉,但無論如何,那尊佛像確確實實是消失了。
聶言道:“仙蛻各司其職,諸如天王膽掌管殺心,無根肉可保不死,至於這仙人髓,本就是可蔔吉兇的神物,都道李家小女兒李猊是麒麟骨投生,與仙人髓本是舊識,如此說來,此物會出現在李家便也說得通了。”
……說得通個鬼!
曹野聽到最後險些當場翻出白眼,沒想到聶言這般陰險詭詐之人,在此事上竟是如此愚昧,非但相信李猊是麒麟骨,甚至還能說出李猊和那佛像是天上故友之類鬼話,大隴的江山社稷交到此人手裡可算是完了。
不過,聶言話說到這般地步,目的便已經很明顯。
他希望借曹野之手找到仙人髓。
不管怎麼說,聶言都是當今首輔,不論是拜五通,又或是覬覦神火將軍仙蛻都是放不上臺面之事,若是捅去了禦前只怕還要惹得皇帝不快,現今他既然敢直接來問曹野要,便是因為拿捏著孔雀這個把柄。
曹野心下了然,笑笑:“看不出,聶大人涉獵頗廣,都已經坐上首輔之位了,竟還需要這仙蛻來幫你佔蔔吉兇。”
“我也不過是好奇,想知道世上是否當真有如此神物罷了。”
聶言再次為他杯中滿上茶水:“賢弟,你本就要查仙蛻,此事於你而言不過舉手之勞,正好,我還要在越州呆上幾日……五日之後,我還會來找你。”
聶言說著已站起身,瞬間,整個客堂裡竟齊刷刷站起七八人,都是聶言手下,將他攙了出去,上了門外馬車。
“看來,他原先是真動了要帶孔雀走的心思。”
直到馬車走遠,曹野方才鬆了口氣,與聶言說話期間,他幾度感到氣喘,也多虧了勾孃的手一直牢牢撐在他背後,方才沒有露出頹勢。
而從頭至尾,勾孃的注意力只在曹野身上,聞言問道:“你這算是答應了他?”
“不答應還能怎麼辦,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他隨便給孔雀頭上安一個罪名,然後再把他抓進牢裡去嗎?”
曹野低低咳了兩聲,一抬頭,發現孔雀和南天燭正鬼鬼祟祟地趴在二樓欄杆邊上,只露出兩雙眼睛緊張地盯著他們。
曹野無奈道:“我就說,我是那種天生容易招惹上麻煩的人。”
確認聶言已經走了,勾娘將他扶回了二樓,孔雀二話不說先上來探他的脈,見還算平穩,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我都怕你剛剛在下頭撅過去。”
“你們剛剛聊什麼了?聊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