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惡鬼被無憂真人鎮壓在東山,東山那處鬥鬼場自然也無人敢再去,之後慢慢便荒廢了。
本來,顧三早已將此事拋之腦後,誰想這十年來,當年與他一起上山的賭徒竟都一個個消失不見,顧三原本還當是巧合,直到那鬥雞翁也在出城後失蹤,他才發覺事有不對。
“誰知那鬼奴竟是什麼天王膽投生,殺起人來眼也不眨……我當日只是一念之差,實在沒想到會犯下如此大過,還請仙長救命。”
顧三說著,一連給無憂真人磕了好幾個頭,從始至終都沒有抬起眼,故而,也錯過了無憂真人臉上瞬息萬變的神色。
從愕然到糾結,最後,無憂真人那素來寬厚的臉上竟是出現了一種旁人從未見過的狠戾之色。
就在顧三不住磕頭之際,他悄無聲息地抬掌,正要狠狠拍向顧三天靈蓋,只聽一聲巨響,一根棒槌竟是直接砸穿大門,以雷霆之勢朝無憂真人飛去!
要知,無憂真人輕功蓋世,又怎會輕易被砸中,身形一動人已經不在原地,反倒是那顧三,被棒槌擦著耳朵過去,竟是當場兩眼一翻,昏死在地!
“誰!”
無憂真人猛地望向門外,等了半晌,黑夜裡卻是傳來兩聲咳嗽,緊跟著,一個消瘦的男人推開被砸碎的木門,小心翼翼地跨過上頭落下的木屑,笑著走了進來。
“你……”
無憂真人一眼便認出眼前這張病弱但卻透著些許貴氣的臉,可不正就是不久前才被從山上抬下去的那位裴公子!
曹野在屋子外頭站了太久,被冷風吹得咳嗽起來,吃了一顆藥才艱難喘勻了氣,無奈道:“真人,又見面了……這回太晚了,為了能讓顧三順利上山,那兩個守山弟子我便讓他們先睡了,所以沒來和你通報。”
而他話音剛落,換了一身黑衣的勾娘就如同一隻夜行虎,現身在了曹野身後的夜色裡。
無憂真人幾乎立刻意識到方才那棒槌便是出自這女子之手,震驚道:“裴公子,你深夜到訪硬闖山門,究竟所為何事?”
“真人,需要這麼明知故問嗎,人還躺在這兒吶。”
曹野上前試圖將插在地上的棒槌拔出來,但很快發現那棒槌就如一根鐵杵一樣砸進地裡,任憑他在原地用了半天勁,卻還是沒能讓它松動半分。
無奈之下,他也只得放棄,點點地上的顧三:“要不是這根棒槌,真人你剛剛不是已要將他滅口了嗎?”
“滅口?”
無憂真人皺眉:“裴公子,你為何要這麼說?”
“為何?”
曹野嘆了口氣,又向他走了兩步,轉動著手上的指環微笑道:“真人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為什麼他該死?還不是因為他說了太多不該說的東西了……而且,他本來也是你想殺的人,不是嗎?”
不知為何,曹野外表瞧著雖然文弱,但說這些話時,卻又有一種讓人無法反駁的氣勢,就像是,他對這一切都胸有成竹……
他們都知道了。
無憂真人的手心裡頓時沁出一層薄汗。
如果屋裡只有這位裴公子一人,以無憂真人的輕功,他有把握自己一定能跑得掉。
可偏偏,有那個姑娘。
從勾娘進門開始,無憂真人便能感到她身上冰冷刺骨的殺意,明明他之前也見過她,而那時,勾娘分明就只是個說話動聽的浣衣娘子……
有這個女人在,他未必能跑得掉,除非……
無憂真人餘光撇見地上的棒槌,心思動得極快,下一刻,他出手如閃電,一把抓過曹野死死扣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對堵在門口的勾娘說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