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這才回過神,沒好氣地白她一眼:“要真給我下聘禮,我就說我對你心有所屬,到時看你怎麼辦。”
南天燭又怎會示弱:“你要是說對我心有所屬,那我就立刻叫你請我吃飯以表誠心,到時看你怎麼辦。”
孔雀哼了一聲:“那我便說真心又豈能用一頓飯衡量,比起吃飯,更想和你一起去山上看星星看月亮,到時看你怎麼辦。”
“……”
要說曹野這輩子,在官場上見多了說話繞十個彎的人,實在沒料到還能有如此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鬥嘴。
他哭笑不得,趕緊出聲打斷:“再吵下去你倆今晚就要睡同一個屋了,咱們先聊正事,孔雀,剛剛那姑娘和你說什麼了?”
“同睡一屋就同睡一屋,正好,傍上她就沒人再覬覦我的美色了,省的我天天叫人盯上。”
孔雀不滿地小聲嘟囔,終是抱著胳膊吐出四個字:“東山賭鬼。”
“賭鬼?”
南天燭一愣:“她特意趕來就為找你罵一句她死掉的親爹?”
孔雀翻了個白眼:“不是那個賭鬼,是指,給鬼下注。”
“什麼?”
勾娘和曹野神色一凜,抬起頭來:“東山?給鬼下注?是指那個鄉紳嗎?他女兒看到了?”
孔雀搖搖頭:“並非親眼所見,但她記得很清楚,他爹有一次在外頭賭得昏天黑地,竟然連著兩天都沒回來,而她娘本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哪能受的了這個,氣得以淚洗面,以為他爹是睡在青樓裡了,兩人為了這事兒鬧得險些和離,後頭她爹也是沒辦法,就說了一句,他是去東山賭鬼了。”
“東山賭鬼……”
曹野喃喃念著,心卻沉了下去。
太和比武不過兩年,東山那處埋著前朝老墳的山洞裡又為何會有如此重的血腥氣?
山頂所埋的巨人為何會渾身是傷?
消失之人又為何都是賭徒?
冥冥之中,線索或許即將穿成一線,而他們現在所需不過是最後的實證。
“走。”
忽然間,曹野拍案而起,將喝茶喝了一半的孔雀嚇了一跳:“這才歇多久,不會又要我去……”
“這回不問姑娘了。”
曹野想了想:“這回,我們要找個真正的賭鬼問一問。”
半個時辰後,隨著勾娘一腳踹開中州城西的一間破屋,屋裡正醉生夢死的男人給嚇得一個哆嗦,竟是直接從鋪著破褥子的床榻上滾了下來。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要找的賭徒——顧三。
根據中州巡捕所說,顧三是個老賭棍,賭了至少十年,賭沒了媳婦,賭沒了老孃,最後連腿都給人打瘸了,而他仍不悔改,還要接著賭,就這樣一直賭到了家徒四壁的境地。
在今日之前,顧三最後一次被人瞧見便是在那失蹤鬥雞翁的鬥雞局上,還有人說,顧三和那鬥雞翁是老相識,十年前就一起上過賭桌。
“這味兒……都吃不起飯了,還喝酒嗎?”
南天燭滿臉嫌棄地推開門,一瞬間,午後光線曬進屋內,眼看顧三在地上掙紮,孔雀立刻上前翻他右手,果真,拇指指腹有繭,他冷笑一聲:“這是賭了多少回,手上都搓出繭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