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目光一直停留在小也臉上,看著她眼眶都未曾紅過些許心中好似更難過了。
小也抬眸之時,撞上了他關切的目光,葉舒斂回眸子後撩袍跪下道:“陛下,後日便是壽光郡主與臨安王大婚。不如請陛下賜下一道聖旨讓大典延期舉行……”
“不可!如此做與打草驚蛇又有何兩樣?”小也嚴詞拒絕道。
林雲禎頷首摩挲著手上的戒指與粗糲的老繭,暗自嘆息一聲後道:“便依你吧,只是苦了小也…”
林燼野唇角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兒女情長於臣而言無非便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的東西,如今臣倒是要多謝他,更加讓臣看清楚了何為真心餵了狗。”
那夜他們共同商量應對之策,如今便是以少敵多,若是想要取勝他們便是要在這短短幾日裡,想盡辦法先減少北境王軍的戰鬥力氣。
上朝之前,葉舒與小也在淺淺聊了幾句道:“我成親那日,你別來了,在家中好好照看侯爺,若是我遭遇不測,我的老師與師父便交給你了。”
這一戰,小也知道勝算很小,所以也同阿竹與阿垚深夜徹談過。
若是他們此時想要離開,小也立刻便送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阿竹搖搖頭,目光冷淡清淺卻格外堅毅:“我不走。”
“對!不走!”阿垚堅定道。
“前路是生是死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若是你們一定不會來淌這趟混水!你們可想好了?若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阿竹冷著眼在為暗器上毒:“我說了,待天下大局已定我定然頭也不回的離開,如今大晉危在旦夕,內患不斷,若是我此時離開同那些亂臣賊子又有何區別?我阿竹雖說是一個如同浮萍一般自小便不知曉根在何處,但我竟然生在大晉便是大晉人!如今國家危難於眼前,豈有獨活的道理如!”
阿竹抬眸看向小也道:“待此事結束,我便會向吏部遞交辭呈,屆時可莫要攔著我?”
小也彎唇笑著道:“嗯,放心自然不會攔你!”
她轉身看向在為箭筒之中裝滿羽箭的阿垚道:“你呢?可也要離開?”
“我與阿竹不同,”阿垚憨憨笑著,“我就想在京都早日站穩腳跟,往後娶個媳婦兒最好能高官厚祿,不說成為像老大這樣總要混上個同知當當。”
林燼野笑著將手搭在阿垚的肩膀之上:“若是你想,我這位置你也大可來坐,就看你能不能坐穩了。”
……
烈日當空,宮內已然在緊密佈防著。
紀翎在小也離開後也迅速離開了京都城前往與紀太師眾人回合。
如今已然是隨著林燼野與紀翎婚宴生變一事,兩方陣營便早已開誠布公了。
營帳之內,韓王將曾經延武帝賞賜的盔甲為兄長穿戴上道:“哥,今日之後你終於能夠夙願得償。”
林雲墨看向自己的弟弟,唇角勾著一抹笑意:“屆時,哥一定封你為天下最尊貴的王,許你想要的一切。”
韓王本就生得乖順,那一張比兄長更為柔和的皮相在笑著時格外叫人心中生憐:“嗯!”
營帳之前,船隻數量停駐在渡河岸邊,紀太師身披戰甲雖說已然六十有餘但那一雙眼炯炯有神環視著烏泱泱的一片訓練有素的北境王軍。
紀太師聲音略沉:“此戰只能勝不能敗!成王敗寇,便是死路一條!”
北境王軍軍心大震,韓王翻身上馬,頭微微揚起道:“陛下荒淫無度,荒廢朝政舊已,大晉水深火熱他卻置若罔聞!隨本王進攻京都,請陛下退位讓賢!”
倏然,王軍們都收到鼓舞,滔天的聲音傳來:“退位讓賢!”
紀翎在馬背之上看向烏泱泱的一片人中,有些人手臂之上那一抹紮眼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