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耳尖微微發紅:“從未。”
林雲禎輕笑一聲:“罷了,你們倆的事朕也管不了。”
小也察覺到了被陛下調侃,方有些羞憤道:“阿舅!”
陛下叮囑道:“這段時日,你好生在府中休養,不必上朝也不必入北鎮撫司。”
“阿舅,朝中的風言風語我不怕的,”小也沉聲道,“更何況不做虧心事,我也不怕鬼敲門。周崇山本就罪該萬死,我倒是想看看他們還能如何將黑的說成白的。”
“你便是不能好好享享清閑?”林雲禎放在官窯茶盞有些怪罪,“你入朝這幾年受了不少的苦,你師父同朕抱怨了不少次說朕待你太過苛責了。”
“師父?”小也眼眸一亮,“陛下何時同師父見過?”
林雲禎眼神忽而飄忽起來:“哦…你你師父同朕常有書信往來。”
小也眼神之中有些許的質疑,但哪兒有臣子質疑陛下,外甥女質疑舅舅的道理。
她還是假意相信後,同陛下說了會兒話便退下了。
在殿外瞧見了殿前司安殿帥,一張面具之露出眼睛來,便是這般叫人捉摸不透的一個人。
他目光掃過林燼野時,微微頷首之後便繼續巡視宮中。
天空倏然下起了點點小雨,她剛一出宮門便瞧見站在雨中鶴骨松姿的紀翎撐著傘等她。
尚未瞧見她時,面容只覺難以親近,目光冷冷地凝視著腳尖。
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威懾感,直到他抬起頭時瞧見了一身緋紅飛魚服,高束起墨發,官威自那秀麗俊俏的眉眼間露出時又透露著些許的隨性灑脫。
紀翎倏然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對小也笑著,見她要走來時,紀翎連忙
道:“你站著別動,我過來。”
意氣風發的王奔向小也時,她彷彿看到了多年前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如今,少年郎只屬於她了。
“你怎麼來了?”小也抬起頭看著頭頂往自己方向傾斜的傘面方彎唇目光之中很是詫異。
紀翎比小也高出一個頭,目光在雨霧之中顯得格外繾綣:“下雨了,你走的急沒帶傘,若是你今日又淋雨只怕是阿竹又要辛苦了。”
小也笑道:“哪有這般嬌氣?”
待二人坐在馬車之上後,心中忽而有些許惆悵。
畢竟方才與陛下之間的交談於紀氏而言是最為忌憚的,天下人不會因為紀翎與紀太師、太後之間的關系而對他寬容處置。
若是紀太師當真要反,那姓紀便是他的原罪。
林燼野接過紀翎遞來的錦帕擦拭著身上的雨水:“你同你叔父這些年有過聯絡嗎?”
紀翎有些愕然,愣了些許不自覺低下頭道:“沒有了。”
小也沉聲道:“你身上的毒,如若我猜的不錯是你叔父為了控制你而種在你身上的吧?”
紀翎眼尾的弧度明顯暈染了幾分厭惡,他緩和了良久:“當年於他而言我就是接手北境王軍最大的障礙,縱使那時我不過才十四歲。但,他將我身邊每一個能夠接觸到的人都換成了他的人。”
小也倏然將他的手握住:“若是不想說大可不必說。”
這種將傷疤揭於旁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小也明白,所以就算是說與她,也不想紀翎因此為難。
紀翎忽而彎唇道:“無妨的。”
他深深嘆息了一口氣道:“那時,其實我能夠感受到我慢慢變得嗜睡,逐漸力氣喪失到我居然提不起劍了,我便意識到了我被下毒了。而那時,他們能夠明目張膽在我面前與紀太師通書信,我所有的心腹都被安排在了難以接觸到我的地方。我為了能夠早日擺脫出他們的手掌之中,便假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驕縱那些人讓他們一點一點放鬆緊惕……”
“直到…”紀翎目光倏然一亮,“有一日我封賞了他們一場宴會之後,他們喝的酩酊大醉,我的機會到了。我親手將他們的頭顱割下來餵狗,王府之內我叔父剩餘的心腹皆嚇得不敢造次。”
他撚了撚手指上的雨水:“往後書信照舊讓那些人寄回給我叔父,但是自此我便再也未曾用毒。”
“那你…”小也倏然間明白了,“你是自己給自己下的毒!”
紀翎握住小也的手道:“我若是長期服用那毒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活我,這些年未曾叫我叔父起疑心無非是因為這些年我在外身子骨著實是弱不禁風其次便是邊疆戰事吃緊沒有半點餘力來查驗我。”
難怪,當初阿竹知曉了他們二人之間的事算是十分不樂意,原是一早便從他的脈象上察覺到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