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恰似故人歸
被點的這些人都心知肚明是做了什麼,可剩下的都是垂頭喪氣站在略靠後,只有依稀一兩人身著飛魚服。
見眾人要走,阿垚悄聲道:“諸位留步,請隨我前去。”
內堂之內,眾人看著滿屋金銀珠寶,方想要嘲諷一聲年紀太輕還是太過招搖。卻發覺裡面的東西愈發熟悉不禁背後發涼,不知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陳同知捏著小鬍子搖頭晃腦,自覺已然將林燼野看透帶著說教味道:“瞧著林大人光風霽月的模樣,沒想到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一人附和著斜眼睨著林燼野:“是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大人是在宦海中浮沉半生浸淫多年呢。”
眾人附和嘲笑著妄圖將林燼野踩在腳下。
“未入鎮撫司之前本官以為諸位大人勞苦功高都是為我大晉用心良苦的忠勇功臣…”林燼野聽著門外“咔噠”一聲,門已上鎖便轉過身,眸子裡方才的謙遜與頹廢早已消散。
劉羲含著假笑,微眯著眼凝視著她:“指揮使大人,您這是?”
“劉大人,自延武二十七年便與寧義侯一道入的鎮撫司,手中徹查大案數不勝數,只是……”林燼野話風一轉挑眉道,“不知何時,劉大人便成了世家貴族的座上賓,置辦田地數頃、家宅數座尤其是姑蘇城外山腳下那座雕樑畫棟被您戲稱為‘宣德府’的宅子。劉大人以為,房契之上用旁人之名便能高枕無憂入姑蘇享天倫之樂了?”
宣德…這是當今聖上的寢宮親題的牌匾。
眾人聽得毛骨悚然,尤其是劉羲嘴角抽搐面露兇色,手不自覺的便撫上了腰間的繡春刀。
“血口噴人!林燼野,你無憑無據便想要汙衊本官,本官多年來守心如一……”
“可識字?”林燼野懶得聽他廢話拿出懷中一疊田契文書以及最致命的一張紙,上面字字句句都是他曾經為謀財替世家遮掩命案留下的鐵證。還有姑蘇宅子裡強搶民婦殺其夫的供詞……
見方才還怒目圓睜的劉羲瞬間向後倒去伏在地上洩了氣,“為他們做走狗,可想過終有一日會被他們當成馬前卒?”
林燼野俯身踩在圓凳之上看著癱軟在地如同爛泥,又汗流雨下的劉羲:“劉大人,這便是你口中的守心如一?”
見劉羲已然不成氣候了,有人心虛妄圖逃跑,卻不想門推不開了:“她…她…她鎖門了!!”
“殺了她!”
劉羲趁亂一把搶過林燼野手中的罪證塞進嘴裡,胡亂吞嚥後道:“對!這個女人一定還有你們的罪證,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起殺了她!”
林燼野揉了揉手腕嗤笑一聲:“真是與雷廷忠如出一轍,沆瀣一氣,上樑不正下樑歪,想殺我?你們也配?!”
數把繡春刀出鞘,刀面反射出冷白的寒芒。
劉羲晃悠著身子強壓懼意劍拔弩張,但一旦被這個瘋女人告發那便是必死無疑的下場。
隔壁偏堂等候之人聽著方才林燼野的一番話心中自然憤慨萬分但又不免老淚縱橫,尤其是跟著寧義侯一道入鎮撫司的老人。
終於,看著被雷廷忠與一眾貪官汙吏染指控權的北鎮撫司,好似撥雲見日般。鬱結十幾年的一口氣終於隨著淚水抒發。
但聽到隔壁劍拔弩張時不免緊張看著悠然自得的阿垚:“阿垚兄弟,縱使指揮使武功卓越但…少不敵眾,更遑論指揮使是個女子,哪裡打得過?要不我們沖進去相助指揮使?”
阿垚嘴裡叼著狗尾巴草,非常自信挑了挑眉:“您就等著瞧吧,我老大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卻口是心非的拿出箭筒裡的箭矢搭在弓弦之上隨時準備救林燼野於水火。
林燼野刀尚且還未出鞘,一腳踹翻一個出頭鳥,聽著對方慘叫:“喲,用力了點,若是肋骨斷了我一定給你爭取最早行刑免遭太多罪。”
一年紀輕身著青色飛魚服的錦衣衛蹙眉怒道:“士可殺不可辱!林燼野,給老子拔劍與我對決!”
林燼野嘴角彎起嘲諷的弧度微微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人:“這可是你說的,死了殘了可別怪本官沒有手下留情。”
錦衣衛眼裡盡數都是怒火,提刀狠狠朝著林燼野殺來。
鎖月出鞘,林燼野眼眸中染上諷刺與冷戾,兵戈相向之時。那錦衣衛一矮身將刀刃妄圖劃破林燼野的小腿。
林燼野預判了他的動作,立刻輕身朝他後面而去,一腳踹上他的小腿讓那錦衣衛一趔趄。
眾人訝異林燼野的預判能力與攻擊精準,劉羲忽的在她的路數中看出了一個故人的身影不禁蹙了蹙眉心中略有不安與難耐。
那錦衣衛小腿處撕裂般的疼痛,以及平衡喪失後難以起身,轉過身眼裡只剩下惱羞成怒的不甘心。
林燼野很快將刀劈下時,男人橫過刀死命抵擋,眼見那錦衣衛逐漸落在下風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