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安靜的,也是喧囂的。
“藍遲遲…。”
沈望危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的藍遲遲,聲音很輕,徹夜未眠。
他好像抓住了。
抓住了那種陌生,但溫暖又酸楚,快樂又陌生的東西了。
樓下,鐵縱坐在壁爐前,慢慢撫摸著照片,數十年如一日向自己的愛妻說起每日做了什麼事,說起自己的孩子,沈望危和藍遲遲,最後只是以一輕輕的吻結束。
“希望你晚安,我的賽莉。”
照片上的女人像太陽一樣,一直都是笑著,木頭在壁爐裡燒得劈裡啪啦作響,火光微微閃過,打在照片上,女人好像點了點頭,彷彿也在希望鐵縱晚安。
鐵縱愣住了,慢慢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夜晚是冷寂,但人心深處的情感卻是喧囂的。
冬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進來,沈望危掀開眼皮,下意識摸向床邊,沒碰到人,只有些許餘溫,腦袋頓時就清醒了,直沖樓下,衣服都沒穿,只穿了一件單衣。
“醒了?”
到了樓下就看見鐵縱在喝茶,旁邊坐著正狼吞虎嚥啃麵包的藍遲遲,他餓極了,連沈望危都沒發現。
“他人好好的,沒走,也沒跑,我也沒對他做什麼,只是烤了香噴噴的麵包,他挺喜歡的,”活了五十多年,鐵縱一眼就看穿了沈望危的心思,然後笑眯眯道:“你去洗漱吧,仇怨已過,放心吧。”
藍遲遲猛地抬起頭,趕緊把嘴裡的食物嚥下去,還擦了擦嘴邊,說了句,“早安”
沈望危深深掃了眼鐵縱,洗漱完坐在了藍遲遲的旁邊。
“好吃嗎?”
藍遲遲用力點了點頭,把藍莓果醬抹在麵包上遞給沈望危,“非常好吃。”
沈望危嘗了一口,過分甜膩的味道在嘴裡爆炸,他沒吃幾口就放下了。
“你們是從頂級飛船上逃亡下來的吧?”
村口有一架破損的救生艙,而救生艙這種昂貴的東西,一般只有一些頂級飛船才會配備,自然而然,票價也會非常高,能坐得起的人非富即貴。
沈望危就冷冷掃了他一眼,“與你無關。”
鐵縱喝了口茶,一臉平靜,“年輕人,不要對所有人都抱有敵意,我不是壞人,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換個話題。”
“我只能告訴你,你的精神體非同尋常,它的強大遠遠不是你所能承受,你可能會死。”
“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藍遲遲被嚇住了,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向沈望危。
沈望危垂眸不語。
藍遲遲握住他的手,現在沈望危已經不抗拒自己,他輕輕閉上眼進入了沈望危的精神海,看到了漂漂龐大的身軀在精神海翻滾困難,知道沈望危現在一定很痛苦,用精神力幫他拓寬,可惜源源不斷的精神力輸送進去,精神海也沒有擴大。
“曾經,是主人越強大,精神體就越強大,現在,卻是反過來了,小向導的精神體是鈴蘭,柔弱美麗的花,又是超s級,沒有自保能力,沒有強大的哨兵保護養育,他即便能活下去,也會活得異常痛苦,艱難。”
鐵縱放下茶杯,溫和的語氣中帶著絲絲涼薄,“你能護他一時,護不了一世,在你死後,只要有人發現他,千千萬萬的人都會想盡辦法不計一切代價得到他,超s級向導比超s級哨兵更加稀有,全星際都沒有五個。”
這話無疑是狠狠戳沖了沈望危的痛點,他深思許久,緩緩開口,“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