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墊點。”
藍遲遲嗯了一聲,耳尖微微泛紅,又回過神重新問鐵縱,“那您妻子她…”
他欲言又止,鐵縱擺擺手,神色淡然,但細看,眼底全是苦澀。
“…走了…快二十多年了。”
又是二十多年,藍遲遲對這個數字敏感,不得不多想一些。
“賽寶貝是我和她唯一的孩子,是她用命救回來的孩子,所以,當時抓住你,是我不得已為之,我不能看著我的孩子死。”
他口中說的賽寶貝,大概就是之前林間的怪物了。
“村民們都不知道,我也不敢讓他們知道,我的孩子變成這種模樣,我不敢想,他們的孩子變成了什麼樣子。”
“但人總是需要希望才能活下去,因為希望一旦破滅,人將墜入無底深淵。”
藍遲遲沉默,心口一陣陣疼,他麻木地嚥下蘋果,沒有再和鐵縱深聊下去。
一是因為沈望危還在房間裡面,即使他人在廚房,但他的精神力充斥了這個房子,他們之間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
二是因為菜做好了,沈望危叫他吃飯了。
飯桌上並不安靜,鐵縱嘗了一口菜就止不住地誇沈望危手藝好,沒想到看起來只知道會殺人的手,做起飯來這麼好吃,沈望危懶得理他,吃自己的,只是目光總是很不經意落在藍遲遲的碗裡。
藍遲遲吃得很慢,也沒吃多少東西,就停了下來。
沈望危起身,把熱牛奶放在他面前,“喝完去睡覺。”
說完他又對鐵縱客氣一下,“借一下房間。”
鐵縱早就想找理由讓他們留下來,現下他們肯留下來住,當即就道:“二樓右邊兩間都是客房,另一件是雜物房,你們兩個睡一間吧。”
“多謝。”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藍遲遲緩不過來,聽到睡一間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然後又在沈望危的注視下,一口一口把牛奶喝完。
只要藍遲遲離開自己的視線,沈望危就會有條件反射性的不安,所以他把藍遲遲送到了樓上,又下樓找鐵縱借了兩套衣服,然後上樓,下樓,上樓,下樓,來來回回十分鐘。
這般情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鐵縱感嘆年少者情深愛濃,正打算洗碗,突然,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他旁邊,熟練地拿起碗筷清洗。
“沒想到啊,你還會做這些啊?”
沈望危擦拭碗碟,一臉平靜,“做過幫廚。”
“怪不得手藝那麼好。”
一陣沉默飄過,只有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鐵縱回想起那巨大無比又前所未見的精神體,還是免不了震驚,心中又起了一些別的心思。
這樣的精神體,只怕是二次分化的結果,但有些超s級的哨兵,很可能會在重大磨難中突破自我,迎來第三次分化,而第三次分化通常卻帶著90以上的危險。
很有可能,因為主人的身體能力和精神海達不到精神體的要求,精神體為了保全主人,會自願爆炸,所以三次分化的超s級哨兵和向導都屈指可數。
沈望危能承受這麼龐大的精神體,身體素質一定遠勝別的哨兵,但如果迎來第三次分化,那就不一定了,鐵縱曾經在這方面有過近二十年的研究,到時候,恐怕沈望危不足以支撐下去。
但如果不進行分化,止步於此,倒可以一輩子平安,只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