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摩托沿著環海公路飛馳時，溫煦不得不緊緊摟住方煜澈的腰。海風裹挾著鹹腥味撲面而來，方煜澈後背的體溫透過單薄襯衫傳遞，讓他想起高中時兩個人一起放學的日常。
“到了。”方煜澈突然剎車，輪胎在碎石路上擦出細響。
眼前是座延伸向海面的木質棧橋，橋頭立著斑駁的告示牌：“觀鯨點·日出最佳”。此刻晨霧未散，靛青色的海平面盡頭已經泛起蟹殼紅。
“上個月有座頭鯨群經過這片海域。”方煜澈從車籃裡拿出保溫袋，掏出還冒著熱氣的椰子飯，“雖然現在不是季節......”
“但能看到這個。”溫煦突然指向東方。雲層恰在此時裂開縫隙，金光如熔岩傾瀉而下，將整片海水染成蜂蜜色。有漁船從光暈中穿過，拖網在空中劃出銀亮的弧線。
方煜澈舉著手機錄影，鏡頭卻慢慢轉向身側。取景框裡，溫煦的睫毛被晨曦鍍成金棕色，鼻樑上那顆淺褐小痣在強光下幾乎透明。他按下快門時，溫煦突然轉頭：“偷拍？”
“光明正大拍。”方煜澈把螢幕轉給他看，“這張可以當新片海報。”
照片角落意外拍到了有趣的東西——棧橋欄杆上刻滿的愛心符號裡，有個新鮮的刻痕：“x心c”2026.8.17”。
“什麼時候刻的？”方煜澈用指甲颳了刮未脫落的木屑。
“昨晚你說要去買冰淇淋的時候。”方煜澈掰開椰子飯，把沾著椰絲的那半遞給他，老闆說這裡的傳統，刻字要趁日出前才會靈驗。
溫煦咬了口糯米飯，突然傾身舔掉方煜澈嘴角的椰蓉：“那現在靈驗了嗎？”
海風突然變向，將他的話音吹散在浪濤聲裡。方煜澈扣住他的後腦加深這個吻時，溫煦嘗到了自己唇上殘留的咖啡苦香，和對方特有的、永遠帶著薄荷糖的氣息。
午後，風懶懶地吹
日頭升高，海灘上的人開始散去，方煜澈拉著溫煦回到他們住的民宿。小院裡種著成片的三角梅，粉紫色的花瓣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院子中央掛著一張搖椅，陽光透過藤蔓的間隙落在上面，細碎的光影隨風搖曳。
溫煦剛推開門，就被方煜澈按著肩膀直接倒進柔軟的藤編吊床裡。
“你幹嘛？”
“睡午覺。”方煜澈理直氣壯地一屁股坐到他旁邊，整個人擠進吊床，把腦袋枕在溫煦肩上，聞著他身上曬過太陽後的暖烘烘味道，“海島下午最適合的就是午睡。”
溫煦本來想推開他，可吊床一晃，方煜澈順勢收緊手臂，把人整個箍進懷裡。他輕哼了一聲，索性不再掙紮，任由方煜澈的呼吸落在頸側，帶著一點鹹鹹的海風味。
“明天就回去了。”溫煦望著院牆外一片湛藍的天空，聲音帶著一點懶散的沙啞。
方煜澈閉著眼，輕輕蹭了蹭他的側臉，笑道：“那就在回去前，把這裡的每個角落都踩一遍。”
他頓了頓，又在溫煦耳邊低聲補充：“要不然下次再來？”
“……再說。”溫煦閉上眼，陽光透過眼瞼落下溫暖的暗影。他勾住方煜澈的手指，輕輕扣了扣，像是做了一個無聲的約定。
夜幕降臨，篝火燃起
海灘上的燈光一盞一盞亮起，民宿的老闆支起了一個小型篝火晚會，來度假的遊客們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烤著海鮮，聽著吉他彈唱的旋律。
方煜澈拉著溫煦坐在一旁，兩人各自拿著椰子汁，腳尖埋在柔軟的沙子裡，靜靜地看著遠方的潮水一遍遍沖刷海岸線。
篝火跳躍的光影映在溫煦的臉上，他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方煜澈手上的酒杯上：“你又偷偷加酒？”
方煜澈咧嘴一笑，把杯子遞過來：“要嘗嘗嗎？”
溫煦接過杯子，抿了一口，辛辣的酒精混著果香在舌尖散開，他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麼，方煜澈已經伸手奪過杯子，湊近在他唇上輕輕一碰，含糊地笑著：“味道不錯。”
篝火噼啪作響，遠處的海浪聲在夜色裡低吟，方煜澈的手指繞著溫煦的發尾，低聲道：“其實高中喜歡你那時心裡就有了一種執念”
“嗯？”溫煦偏頭看他。
方煜澈望著遠處海天交接的黑暗，輕聲說：“以青春為名，借夏天之意，去愛你”
溫煦怔了一瞬，隨即輕輕勾起唇角，伸出手指，在方煜澈掌心同樣寫了句“我也愛你”。
潮汐起落，他們的影子在篝火邊交錯相依，彷彿定格在這片溫柔的海風裡，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