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方煜澈並沒有離開。他陪著溫煦,靜靜坐在那間昏暗的房間裡,直到夜深。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方煜澈低聲說道。
溫煦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方煜澈的話充滿了決心,但他自己內心的痛楚,依然無法從根本上消解。
方煜澈的出現,像是一陣風,吹散了溫煦心頭的些許陰霾,卻又帶來新的困擾。盡管他對方煜澈有著無盡的依賴和感激,但在父親那不容忽視的暴力面前,他卻始終無法擺脫那份無法言喻的恐懼和自責。他害怕自己讓方煜澈捲入這場沒有盡頭的噩夢中,而方煜澈,卻總是堅定不移地想要為他做些什麼。
那晚,方煜澈並沒有回家,他依舊坐在溫煦的房間裡,靜靜守護著。即便房間的空氣依然沉悶,天花板上的裂縫彷彿有著永恆不變的陰影,方煜澈也沒有試圖去打破這種沉寂。他只是安靜地坐著,直到看到溫煦漸漸靠在他的肩膀上,深深的呼吸平穩下來。
“我會幫你處理好一切的,”方煜澈的聲音低沉,卻有著不容動搖的堅定。“你不必再忍受這些,我不會離開你。”
溫煦沒有回應,他的眼皮微微垂下,心裡卻依然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方煜澈的話溫暖而堅定,但每次聽到這樣的承諾,他內心就會湧上一股強烈的自責感。他不想讓方煜澈背負起這份責任,他不想讓方煜澈再為他的痛苦而擔憂。他明白,方煜澈的生活是如此的光明與美好,而自己,卻只會不斷地拖累他。
溫煦終於輕聲說,眼神微微低垂:“我不想讓你為我受傷。”
方煜澈看著他,眼中充滿了無奈和心疼。他伸手輕輕地捧起溫煦的臉,迫使他與自己對視,“你不明白,我一直都在意你。你在我心裡,不僅僅是一個朋友,是比那更重要的人。”
溫煦的心跳加速,但他並沒有再說話。方煜澈的眼神太過真誠,那份情感的濃烈幾乎讓他無法呼吸。可是,越是這樣,越讓他覺得自己無法承受。
夜深了,外面的世界依舊嘈雜。溫煦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怎麼也睡不著。窗外的風聲、街道上的車鳴,彷彿一切都在提醒他——他無法逃避這個現實,他無法從父親的暴力中解脫出來。而方煜澈,也無法真正改變這一切。
第二天早晨,兩人並肩走在上學的路上,彼此間沉默。陽光斜斜地灑在方煜澈身上,照得他眼睛疼,於是他把溫煦也拉進陽光下
隨著補課的推進,學生們的壓力越來越大,緊張的氣氛讓每個人都不自覺地變得更加焦慮。而這份壓力,似乎也隨著白延恩的再次挑釁,變得愈加沉重。
那天,白延恩突然出現在班級門口,帶著幾分挑釁的笑意,站在那裡不動。看到他,溫煦的心髒猛地一緊。他知道,白延恩又開始了。
“哎,溫煦。”白延恩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戲謔,“你這幾天看起來倒是安靜了不少。是不是心裡又有新計劃了?”
溫煦沒有說話,眼睛低垂,目光落在桌面上。白延恩見他沒有回應,笑得更為張揚,“怎麼?又是想跳樓了?真是個廢物。”
方煜澈站在溫煦身旁,這次沒有再和這個畜生說些什麼,只是一拳迎上去。
白延恩蹲下捂著肚子哀嚎。
他說出的每一個字,狠狠擊打在溫煦的心頭。痛苦的回憶再次湧上心頭,那個曾經威脅他、傷害他的人,又在他的生活裡出現了。溫煦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他低下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脆弱。
“如果你敢再說出那樣的話,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白延恩被方煜澈猛地推開,踉蹌了一下,終於露出了幾分驚慌。他的目光掃過四周,看到其他同學正朝這邊看,他的臉上又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又想回去了?”
方煜澈沒有任何猶豫,又揮出一拳,打在白延恩的胸口。白延恩痛呼一聲,身體被撞得後退幾步,嘴裡罵罵咧咧地抱怨著。
白延恩指著方煜澈,嘴角露出一抹惡意的笑,“你就等著吧,方煜澈,我會讓你知道你在我面前不過是個笑話。”
“奶吃夠了嗎?就出來瞎叫,叫你媽呢”方煜澈冷冷地回應,臉上的憤怒並沒有退卻。
教室裡的氣氛一度緊張,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事態的發展。白延恩臉色蒼白,卻不敢再繼續挑釁,他轉身離開了教室,口裡還不斷地低聲咒罵著。
方煜澈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溫煦。他的臉色依舊蒼白,眼裡卻沒有一絲後悔。即便是為了溫煦,他也無所畏懼。
溫煦默默看著方煜澈,心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這個人,究竟能為自己做多少呢?他依舊不知道。
“沒事吧?”方煜澈看著溫煦,低聲問道。
溫煦點點頭,雖然嘴唇顫抖,但他依然用力抿住了嘴巴。他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些什麼,只是心裡深深地感到一陣沉痛。
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