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一向自認為是個正人君子,那黑霧雖然給他一種很強大的感覺,但他下意識的有些排斥。
就算是在面對九鷹聯手一擊時,他寧可動用致命一擊,也不願動用這讓他感官極為不好的力量。
人妖不兩立,正邪也不兩立,如果自己被誤認為是邪魔歪道,必然不容於那些名門正派,望月天宮也必然不會接受自己和沐月、青衿在一起。
隨著蘇哲距離擎天巨劍越來越近,周圍已經空無一人,想必那些巡邏者也無法承受這裡的極寒之地。
直到蘇哲站在一座皚皚白雪覆蓋的雪山前,昂首看著那把高可參天的巨劍,目中為之露出震撼之色。
從來沒有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是如此渺小,數十萬丈大小的雪山已經足夠巍峨,可卻只能容納那把高聳入雲的巨劍的一個劍尖。
劍的造型大氣古樸,表面晦澀無光,毫無鋒芒,卻帶著一股中氣平和的滄桑厚重感。
一縷縷劍意彌漫,帶著萬邪不侵的浩氣凜然,讓人油然而生自慚形穢之感的同時心胸卻為之霍然開朗。
這就是止戈劍的劍意,海納百川的大氣、浩氣淩然的胸懷、心無旁騖的專注、悲憫天下的寬容。
蘇哲目中露出明悟之色,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一條登山階梯,這就是東方止戈的胸懷嗎?
只要能承受得住止戈劍的劍意,就能獲取止戈劍的傳承,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始終無人可以得到止戈劍的認可。
蘇哲懷著朝聖般的心情,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沿著階梯登山。
當他登上第一階臺階時,他瞬間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卻始終無人能得到止戈劍的認可了。
想要得到止戈劍的認可,需要大公無私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博愛胸懷,心中不能含有任何的私心雜念。
他不是聖人,他有著自己的私心雜念,他有著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
說白了,這丫的就是一個憤青,他有著強烈的華國民族情結,對除了華國以外的任何民族和國家,都飽含著惡意。
這和止戈劍的劍意大相徑庭,對他産生了極強的排斥,讓他每一步的邁出都得使出吃奶的勁兒。
但這也激發了他骨子的傲氣,他就不信自己連走到山頂劍下都走不到,自從突破天門後就一直潛伏的劍意透體而出,與止戈劍的劍意針鋒相對。
雪山底深處,劍奴渾濁的眼睛裡爆射出精光,饒有興致的看著蘇哲一步步向山頂攀登。
他不認識此刻的蘇哲,但不耽誤他為寧傾城護法的同時,看一場熱鬧。
對,就是熱鬧,他絲毫不認為蘇哲有能夠獲取止戈劍傳承的可能。
萬年以來,武界每一代天驕都會前來止戈城想要得到東方止戈的傳承,但可惜沒有任何人能夠登上山獲得止戈傳承了。
劍階九千九百九十九層,每上一層劍意增長一份,九千九百層以上,最後那九十九層每上一層,劍意都會增加一倍。
他身懷東方家血脈,還專心修劍,卻仍然止步於九千九百零三層,無法走到劍下。
更何況走到劍下,但拿不起止戈劍也是徒費力氣而已。
這不得不說是東方家族的悲哀,這麼多年來,東方家每一代後人沒有一個人覺醒的是東方止戈的血脈。
他們覺醒的清一色都是先祖母冷雪兒的血脈——極度冰寒血脈。
寧傾城是東方家唯一覺醒了東方止戈和冷雪兒雙血脈的覺醒者,這才有獲得止戈劍傳承的最大希望。
但也只是希望而已,究竟最終能不能獲得止戈劍的傳承,依然在未知之數。
所以劍奴雖然不認識蘇哲,但仍然沒有打斷他的獲取傳承之路。
畢竟東方止戈的胸懷已經不拘泥於一家一戶的種族概念,哪怕你是妖族,只要你願意嘗試,東方家都會敞開大門歡迎你來獲取傳承。
劍奴是最接近傳承的人,除了他以外,登上最高劍階層數的紀錄保持者是六千五百七十六層,這還是那個家夥每年都來嘗試的結果。
劍奴很想看看這個能夠無聲無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就來到冰封之冢的小家夥能夠走到第幾層。
蘇哲的速度很慢,但卻很穩定,他的劍意在與止戈劍的劍意對碰中始終被壓制。
那種感覺很玄妙,就彷彿一個劍道高手在不斷的和你過招,讓他逐漸沉浸其中。
突破天門後,他的劍意始終沉寂,沒有自己的風格。
就彷彿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在雕匠手裡不斷的進行去蕪存菁,一點點的展現鋒芒。
“咦!”無聊的都快睡著的劍奴輕咦一聲,驚異的看著穩步而行的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