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輝這廝卻沒有絲毫要捱整的覺悟,大搖大擺的坐在剛搬來的椅子上,還悠然自得的端起福伯剛沏的茶抿了一口。
贊嘆一聲:“好茶,這是長白山的野生茶,每年産量不過兩斤,方老哥真是好口福。”
唯有跪在地上的方偉欲哭無淚,為了巴結討好老爺子,他每年花費巨資派人到長白山搜尋野茶葉,沒想到讓老爺子轉手就送出去半斤。
而收禮的人卻是自己的情敵,他從來沒有見過張輝,但張輝的名字他是知道的,蘇哲和孟博陪他一起來方家,他再不知道張輝是正主那就怪了。
方老爺子見張輝不緊不慢,不卑不亢,氣度不凡,坐如鐘,站如松,愈發認定張輝是出身武林世家,對他稱呼自己方老哥更是毫不反感。
眉開眼笑的說:“張兄弟要是喜歡,回頭走時帶半斤走,我這每年也就能弄一斤多,否則就給你多整點了。”
“方老哥太客氣了,長者賜,不敢辭,既如此,張輝就卻之不恭了。”
張輝連忙拱手作揖,這廝雖然功夫不行,但對祖上傳下來的古禮倒是模仿的一點不差。
雙手四指相握,兩個大拇指交叉重疊,這規範的謝手禮讓方老爺子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愈發想要交好張輝:“不知道張老弟祖籍哪裡啊?”
話沒好直接說,卻迂迴的問他出自哪個武林世家,可張輝不知道啊,順口說了一句實話:“小子祖籍雲嶺洛雲。”
這本是句無心之語,畢竟張輝出生時就在燕京,祖輩早就紮根在燕京了,他爺爺曾經提過祖籍在雲嶺山下窟牛鎮洛雲村,是個鳥不生蛋的窮山僻壤。
這丫的本就喜歡裝逼,又喜歡說話說一半,說窟牛鎮洛雲村多沒面子啊,就直接省略了鎮子和村,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個雲嶺洛雲。
沒想到卻讓方老爺子肅然起敬,洛雲他不知道,雲嶺他卻聽武林世家的朋友說過,說雲嶺藏龍臥虎,有幾個隱世的武林世家隱居在那裡。
其中有沒有一個張家,他不知道,估計就連他武林世家的朋友也不清楚,只說那裡隱居的武林世家很少出世,但極為強大,不是他們這些在世俗界廝混的武林世家可以相比的。
想到這裡,方老爺子愈發殷勤了,和張輝談笑風生,說起一些新鮮見聞、民俗風情,宛如多年未見的老友相聚。
偏偏張輝這廝一嘴的好口才,每天忽悠人高價買面具,口才能不好嗎?再加上他長期廝混在高層圈子裡,是真正的往來無白丁,當然蘇哲除外。
兩人這一聊竟然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把方家一大家子族人都晾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淨聽兩人閑扯淡了。
其他人倒還好,就可憐了郝氏這戲子了,本以為三下五除二就能把族會開完了,所以她為了變現她的賢惠,悍然脫掉自己的外衣給方子夏披上。
方子夏雖然被澆了冰水,但他本就是習武之人,這點冷度對他來說無傷大雅,見郝氏凍的嘴唇發烏,渾身發抖。
他不但沒有絲毫同情,反而心裡卻暗自快意,這個歹毒的女人,這算是我暫時收的利息吧。
其次倒黴的就是方偉這四個家夥了,嬌生慣養的他們從小就沒好好習武,這零下好幾度的天氣裡一跪就是幾個鐘頭。
寒氣順著膝蓋直往身上鑽,又疼又麻又累,早就受不了了,偏偏又不敢動,那個難受勁兒呦,恨不得把腿鋸了算了。
最無辜的就是金鬍子了,他現在真他麼的想趕緊進大牢算了,也比跪在這裡聽你們鬼扯蛋強。
蘇哲和孟博面面相覷,張輝這丫的也太能扯了,馬上都要跟方老爺子拜把子了,早知道我們還來什麼東北,你丫的直接找到方老爺子扯扯淡就把事情擺平得了。
想到傾城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蘇哲心裡就有些焦急起來,忍不住咳嗽一聲,提醒張輝你丫的差不多得了啊,時間緊任務重,別在那高談闊論了。
好在張輝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立刻話風一轉,“方老哥,我這次來呢,是有事拜託,還請方老哥給個薄面。”
“張兄弟,看你這話說的,你的事不就是老哥哥的事嘛,別的不敢說,在東北這旮旯,老哥哥說話還是管用的。”
方老爺子十分仗義的拍著自己的胸脯,都開始琢磨自己家族裡還有哪個丫頭沒有出嫁了,能找個這樣的孫女婿每天陪自己聊天得多享受啊。
張輝卻不知道這老爺子想什麼呢,臉上露出悲傷之色:“我有個女朋友,家就在東北,我們傾心相愛,可卻被人強行拆散,我還被人一路追殺,把我趕出東北,差點死在這一方土地上,我的好兄弟孟博為了接應我,身受重傷,還損失了十幾名手下兄弟,東北,真不是我的福地啊。”
方老爺子一聽,臉上露出狐疑之色:“你的女朋友就是那個楊可兒?”
心裡泛起了嘀咕,楊可兒不是習武之人啊,武林世家不是不和普通人通婚嗎?他怎麼會和楊可兒相愛。
“正是,還請老哥哥成全,為我討回個公道啊,否則,我張家的列祖列宗如何能心安。”
張輝一臉沉痛的說,他是一脈單傳,差點死在東北,張家差點絕後,能不氣憤嗎?抬出列祖列宗也是順嘴而為。
卻不想方老爺子卻不這麼看,這家夥說這話明顯是帶著一絲威脅啊,如果不能討回公道,就是他張家的長輩會為他出面啊。
想到一幫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殺進方家,大開殺戒,方老爺子就是一身冷汗,試探著問:“你和楊可兒相愛,你家裡的長輩同意嗎?”
張家現在就張輝這廝一根獨苗還活著世上,哪裡還有長輩?
微微一怔後,想到自己和楊可兒相愛後,確實帶著楊可兒在張家的祖宗靈牌前說過,當時還把楊可兒感動的眼淚吧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