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每個讀書人的終極夢想,都是遇到能讓他們一展所長的聖君明主。
看到已經穿上大紅色狀元服的衛諶,所有人的都在心裡羨慕與後悔,就十分十分地後悔,當初怎麼沒有更用功一點?
要不然,今日也能站在榮光之上了。
眾人都換好新科進士服時,已經是快中午了,對於這些新人,宮裡還是貼心的,給他們送來了羊肉湯芝麻餅。
皇帝讓長孫陳綽負責接下來的事,因此等進士們吃過飯,陳綽便過來了,身後還跟著顧尚書、太傅、祭酒等人,帶領著眾進士去孔廟拜祭先聖。
孔廟距離皇城不遠,浩浩蕩蕩衣著統一的新科進士們,一起走去孔廟的場景是很壯觀的,京城本地人知道這個風俗的,有不少都偷偷在兩邊看。
不過因為有御林軍在兩邊警戒,這些人不敢冒出來,但一個個都把這場面牢記在心裡,準備回去跟家人朋友吹噓。
孔廟祭拜之後,還有去禮部的期集,每個進士都需要把自己的姓名、籍貫留下來,這些會在兩個月內被刻在高大的進士碑上。
而前三甲,還有回鄉立進士碑的特殊待遇,費用由戶部特批,每人一百兩。
錢雖不多,但這榮耀卻是可以福澤幾代人的。有些人家,甚至連戶部批的這一百兩銀子都捨不得用,一直存放著。
一直忙到傍晚時分,進士們才散去,明天就是跨馬遊街,躍龍門之後的另一高光時刻,大家都很期待。
對於狀元帶領眾人跨馬遊街這個事兒,花鑲的見識心理多於期待,這一天果然十分熱鬧,一大早街上就都是忙忙碌碌的人了。
他們這些進士要先在禮部會合。
禮部已經準備好了從兵部那裡調來的高頭大馬和小兵,不管這些新科進士會不會騎馬,都要配一個小兵牽馬。
花鑲等人到了後,已經先到的十幾個人紛紛走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從昨天開始,這五個人就是一起活動,看明白他們是好友的一些人都在心裡都很羨慕花鑲和蘇栩。
兩個出身普通,成績普通的人,就因為提前交好了狀元郎和顧家的兩位少爺,那以後的仕途就肯定要十分順利。
對於這樣可以想見的輕鬆仕途,有些人就不僅僅是羨慕那麼簡單了,而是帶著幾分嫉妒。
禮部這邊,對於顧徽來說就跟半個家一樣,他們還沒剛到,兩個小吏就笑著迎了過來,請他們先去挑選馬匹。
在京城,想挑選出三百匹統一的好馬,還真不是難事,但即便都是好馬,好馬中也有最好的次好的之別,於是能先挑的不是前三甲就是家中有背景的一些人。
花鑲和蘇栩與三個閃閃冒光的人在一起,這時候就被那兩個小吏一起請過去了。
他們走後,還站在禮部衙門院子裡等著的人有不忿的低聲響起:“還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哎,沒人家那交朋友的本事了。”
花鑲不知道有些人的不忿,看著整整齊齊老老實實地由士兵牽著的馬匹,沒見過這麼多馬的她很震撼。
衛諶先幫著她選了一匹十分溫順的棗紅色母馬。
顧徽抱著手臂在一旁看著,結合此前衛諶對花鑲的特意關照,越想越奇怪,這時他才恍然有些明悟:衛諶這樣,不像是喜歡男人的,倒像是把鑲弟當成個女人照顧了。
顧徽走到正挑選馬匹的蘇栩,示意他往旁邊走了走,才問道:“你和鑲弟一起長大的?”
蘇栩聽得莫名其妙,點了點頭:“這時候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顧徽說道,“就是你沒覺得鑲弟有時候有些奇怪嗎?”
蘇栩皺眉:“顧徽,你什麼意思啊?”
顧徽擺了擺手,看來蘇栩是什麼都不知道,他還是自己慢慢找答案吧。
花鑲朝他們兩個喊了聲:“幹什麼呢你們,快點兒的,人都來了。”
……
辰時二刻,進士們上馬,以狀元為先,走出禮部衙門大門,向東走過尚文街,出內城,沿著中央大街往南走,之後再經外城西街,向北,最後還是走著中央大街,回到禮部衙門。
這一路上,內城雖也熱鬧,不過多是等在酒樓、茶樓上透過窗戶往外看的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街上的人大多是各家的僕人,這些人都是講規矩的,沒有多少人會大聲歡呼什麼的,頂多是道路兩邊的窗戶內,時不時有花朵絹帕扔出來。
但是等一出了內城的錦芳門,民眾的歡鬧聲就像是如有實質的熱浪一般湧來。
“來了來了”。
不少人在高喊。
“今年的狀元郎是最俊俏的。”
這是一道尤為響亮的婦人嗓音。
緊跟著,就有花雨一般的花朵朝他們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