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韓夫人不甘心地道,“可這貴妃娘娘再好,再受寵,也不應該霸著皇上不放,這放在普通人家都是善妒,何況是需要妃子們開枝散葉的皇家——”
聽她說話的夫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不再搭話,只是慢悠悠地跟著人群繼續往前走。
人家貴妃娘娘再怎麼草包,那也是皇家玉牒上的人物,哪輪得到身邊這位三品官員的夫人來品頭論足?
更何況以她來看,前面走著的那位可不是個善茬。
這個韓夫人還不是因為女兒正蹲在深宮裡,位份不高,也沒個爭寵的機會,才巴巴地在背地裡埋怨貴妃的不好。
說到底,後宮是皇上的家事,皇上願意寵誰就寵誰,哪裡輪得到臣子來做主呢?
韓夫人人見她不再搭話,也有些尷尬,隱晦地翻了個白眼,卻也識趣地噤了聲,不再對前頭的女人品頭論足。
溫筱徐徐地走在前面,一身大紅色的廣袖流仙裙,頭上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隨著女子的步伐慢慢搖晃,閃爍間紅寶石的光芒看起來格外晃眼。
“貴妃娘娘真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的好顏色,”一旁的丞相夫人一臉真誠地誇贊道,“尤其這一身大紅色的衣裙,襯得娘娘膚白勝雪,實在是叫人挪不開眼。”
另一邊站著的是沉默寡言的慶國公夫人,聽了這話,緩緩開口道,“這大紅色的確是耀眼極了,臣婦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宮裡見人穿過這麼正的紅色了……上一次,還是太後娘娘舉辦春宴時。”
丞相夫人一愣,有些詫異地看向慶國公夫人。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貴妃還不是皇後,穿不得正紅色?
這話說得幾乎是毫不掩飾,見慣了拐彎抹角的丞相夫人甚至覺得這話說得太過直白,別說是她了,只怕貴妃也能聽得出來這其中的深意。
溫筱也不惱,只幽幽地看了慶國公夫人一眼,輕聲笑道,“本宮自然是穿不出母後的半分風範來,慶國公夫人拿本宮與母後相比,實在是折煞本宮了。”
溫筱嘴上一口一個折煞了,可面上的表情卻是絲毫沒有謙虛之意,她沖慶國公夫人挑了挑眉,道,“不知郡主如今可還安好?當初為了給郡主挑門好親事,陛下可是廢了好大的勁啊。”
慶國公夫人的臉白了白,卻是不再吭聲了。
她女兒德藝郡主,算是陛下的遠方表妹,當初被太後召進宮中小住,若不是溫筱從中阻攔,說不定現在早就得了聖寵,哪還會嫁到那個遠在江南的沒落二等世家去?
可那旨意又確確實實是陛下親自下的,可憐那慶國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發現自己的女兒被嫁到了江南去。
德藝郡主自然是不依的,彼時她還身在宮中,差點鬧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聖旨已下,慶國公府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自家女兒魅力不夠,不能讓皇上開口把她留在宮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