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一會卻什麼都沒聽出來，溫筱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離開。
他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自己幫不上他，語言上的安穩在這種事情面前毫無用武之地，只能徒增傷感罷了。
而沈澤也一定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然而溫筱剛轉頭想走，身後的門卻突然開啟了。
溫筱僵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進來坐吧，”沈澤低聲道，“站在門口幹什麼。”
溫筱轉過身子看向沈澤，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他太平靜了。
溫筱咬了咬嘴唇，走進了沈澤的屋子。
屋裡沒有開燈，一旁的床鋪有些淩亂，似乎是臥室的主人剛剛才從它上面離開。
“你還好嗎？”溫筱沒有開燈，就這麼坐在了黑暗的沙發椅上，輕聲道，“我有點擔心你。”
“沒什麼好擔心的，”沈澤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凝視著已經快陷入黑暗的天空，“就算沒有這檔事，老爸也時常不在家，如今他只是換了個地方住罷了，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溫筱攥緊了衣角，心裡隱隱有些發疼。
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離自己而去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這麼大的事，怎麼會沒有影響？
“如果你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哪怕是說兩句抱怨的話也好……”
“有什麼好抱怨的？”沈澤轉過頭看向溫筱，黑暗中的眸子閃爍著未知的光芒，“難道要媽媽獨自承受這一切？難道要時間重來把季卓塞回他媽媽的肚子裡？難道要我憎惡這兩個給予了我生命的人？”
“爸爸或許是虧欠媽媽的，可卻沒有虧欠我，”沈澤輕聲道，“媽媽可以恨他，我卻不能。”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漆黑的房間裡，兩個人各自坐在一邊，一個平淡地訴說，一個安靜地傾聽。
“他給了我最好的生活環境，平時不管有多忙，每個月都會至少抽出兩次來陪我和母親，我的生日他從未缺席過。”
“我們家，其實是情況很好的了，和沈家差不多富裕的家庭，要麼每天打架把所有人鬧得雞犬不寧，要麼是形式婚姻，夫妻兩個人各玩各的，要麼夫婦二人都十分繁忙，把孩子丟給保姆和司機，要麼就是無數小三每天上門來鬧的戲碼。”
“所以我從小就覺得，我實在是太幸福了。”
“我沒有神經質的母親，也沒有花心的父親，他們都很愛我，只要我好好表現，他們就會誇我，這是很多父母都做不到的。”
“父親的確是錯了，他不該背叛母親，不該背叛這個家，不該欺騙了我們這麼多年……”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他的欺騙，我才擁有了一個安穩快樂的童年。”
“他錯了，但我卻不恨他。”
“我連父親都不恨，又怎麼會恨身為受害者的媽媽？”
“我挺好的，”沈澤輕輕地笑了一聲，“只要母親心裡能舒服一些，讓我和父親斷絕往來也沒關系。”
溫筱死死咬著牙，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
沈澤一直在為父母考慮，可他自己呢？誰又曾為他考慮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