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時後。
溫筱坐在手術室外,目光直直地看向某個角落,一動不動,只有不停扭動糾纏的手指顯露著她的焦慮。
她是真的擔心手術室裡的溫媽媽。
溫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溫筱每週都要給她打兩次影片電話,溫媽媽就會一直唸叨她,說她又瘦了,讓她多吃點,或者嫌她頒獎晚會穿的太少怕她著涼……
溫媽媽只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家庭婦女,她不像小蔣氏那樣通曉事理,也不能給溫筱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但只要看到她,溫筱就會覺得踏實。
那是一種家的感覺。
她捨不得這種溫暖。
祁湛靠在另一旁的牆上,偶爾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大多時間都是盯著溫筱看。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溫筱。
大學時溫筱曾經因為一個小意外錯失了很好的機遇,那天她窩在自己懷裡一直哭,最後哭得累了,哽咽著睡過去才作罷。
他抱著女孩,幾乎被她的眼淚灼傷,甚至恨不得跑去給那個劇組注全資讓溫筱去演戲。
那是他見過她最難過的一次。
他沒有想過,原來溫筱真正難過時是這樣的。
整個人像掉進了深海,周遭一片死寂,絕望從四肢百骸湧進來,連吐泡泡的力氣都沒有了,只任憑自己墜落,再墜落。
自己當年失去她時,也是這樣死氣沉沉的模樣吧?
祁湛閉了閉眼睛,走過去,輕輕把女孩的頭攬入懷中。
“沒事的,伯母一定不會有事的,”祁湛的語氣低沉柔和,“想哭的話,哭出來吧,有我呢。”
女孩終於有了些動靜,她在祁湛肚子上蹭了蹭,祁湛就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溫熱。
她哭了。
溫筱開始只是默默流淚,到最後一把抱住祁湛的腰,嚎啕大哭起來。
祁湛拍著她的背,眼中湧上濃濃的心疼。
手術室大門上的紅燈熄滅,醫生推開門走了出來,溫筱“騰”地一下站起來沖到醫生面前,眼巴巴地看著醫生,嘴唇抖了半天,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放心,病人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醫生見多了這種場面,見怪不怪地安慰溫筱道,“是腦溢血,好在出血量少,經過手術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後續可能會有段時間生活不能自理,先住院吧,其餘的要等具體報告出來再看。”
“謝謝您。”祁湛攬住喜極而泣的溫筱,點頭示意醫生沒問題。
“我媽媽要多久才能醒?我能去看看她嗎?”溫筱有些急切地問。
“過會病人就會被送到普通病房去,你們先去辦住院手續吧,等你們弄好就可以去病房看人了,病人還要一個小時左右才會醒,不要和病人說太多話,讓病人好好休息。”醫生推了推眼鏡,囑咐道。
“好,好。”溫筱忙不疊地點頭,轉身就往住院處跑。
排隊交費、挪到vip病房、找護士領名牌和輪椅……兩個人跑上跑下地折騰,等一切都打理好時,已經是半夜了,溫筱守在媽媽床邊,看著她微白的鬢發,沒有絲毫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