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輕柔的聲音配合綿長的薰香,暈死過去的沈淩緩緩睜開眼睛。
此時的他,已經因為之前的痛苦體會到真相。
他虛弱地問宗忘川:“阿川,你果然還是騙了我!你其實根本沒有辦法救我,所謂的‘我有辦法’不過是騙我相信你,心甘情願地為你送死,對嗎?”
“對……”
宗忘川肯定了沈淩的話。
事到如今,他無法再對沈淩撒謊。
“我確實騙了你,”他苦悶的說,“我把你的身體做成了封印瓶,而且我沒有辦法救你。”
“那你為什麼不犧牲你自己?為什麼必須是我?因為打破了封印的我,所以你就要我用生命償還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難怪你要戴上墨鏡!什麼眼睛不舒服!身體不舒服!都是謊話!你是不敢看我的臉!不敢看著我的眼睛!你這個騙子!
我是你的朋友,是和你從小到大一起上學的朋友!你……你……”
憤怒讓沈淩的眼白也變成了烏黑,千瘡百孔的臉上泛起烏青色的鱗片,腮幫好像兩棲動物般誇張鼓動,身體表面甚至浮起了角質鱗片。
他正在走向瘋狂。
他的意識被“饑荒”佔據了,並且逐漸被控制住。
這是非常危險的訊號。
封印還沒有完成的此刻,身為封印瓶的沈淩若是身體和意識都被“饑荒”控制,苦心營造的封印將立刻失去效用!
宗忘川知道,這一次,他必須下決斷了。
“沈淩,你要恨我就盡管恨吧!我也不想把你做成新的封印瓶,但從你毀壞封印瓶那一刻開始,一切就都已經註定!這是你的命運,也是我的命運!”
解釋的同時,他捲起衣袖,露出雙臂的紅國王和白皇後紋身。
“我以光明的名義命你呈現本來面目!”
怒喝中,雙手艱難拼合,因“饑荒”的支配而灰暗的天臺露出一道刺目的白色。
沈淩抬起頭,眨動烏黑的眼睛:“你想強迫我嗎!騙子!無恥的騙子!”
“對,我是騙子,因為我有不惜泯滅人性也要保護的東西!”
宗忘川將襯衫撕開,露出盤踞在肚臍出的纏繞的雙蛇,以及多年來都不願意直面的壓在椎骨上的銀河蝴蝶紋身。
“沈淩,你聽清楚了!我現在要趁著你還活著把你做成木乃伊!整個過程中,你會被迫保持清醒,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如果你因此産生恨意,就盡管發洩在我身上吧!記住,對你做這些事情的人是我,此時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說完這些話,宗忘川單膝跪下,將銀河蝴蝶釋放出的生與死的轉化之力疊加在沈淩的身上,唯有如此,他才能確保沈淩在木乃伊完成以前都保持清醒。
沈淩的眼中迸出血水。
他用瘋狗的眼神看著宗忘川:“你真的很殘忍,你怎麼可以……可以這樣殘忍……”
“對不起,我是驅魔者,驅魔者的宿命就是如此……無路可退,無處可退……”
宗忘川站起身,親吻沈淩的額頭。
沈淩痛苦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