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躺在枕頭上,空洞地眨著眼睛,渙散的瞳孔試圖彙聚理智。
情急之下,宗忘川只能拿起落在枕頭旁的自動眉筆,在陳英的額頭上花一個夢魔的符號。
隨後,他低聲唸咒,催動夢魔,本來已經開始清醒的女人再度陷入沉睡。
“……曾經,我向往大城市,想要離開梅田鎮,成為白領,坐辦公室,開豪華汽車。為了這個夢想,我努力學習,考進全縣最好的高中。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鎮上的人都來恭喜我,他卻當眾打我耳光,他說我不該考進第一中學,以後要是考不進名牌大學,會害他成為全鎮人的笑柄……”
“高中三年,你是不是也曾因為他受過不必要的委屈?”
陳英沒有說話,眼角有淚水滑下來。
宗忘川嘆了口氣。
他為陳英擦掉臉上的夢魔符號,轉身走出她的房間。
房門外,陳英的母親已經等候多時。
當她看到宗忘川果真從女兒的房間走出時,立刻走了上去,說:“你們……”
“放心,你女兒不是那種人。”
宗忘川笑了笑,說:“阿姨,家裡有空房嗎?”
“今天晚上,你睡我們的房間,我和英子一起睡。”
陳英的母親和善地笑著,隨手順了下頭發,露出耳朵旁的傷疤。
明顯的家暴痕跡讓宗忘川心頭猛然一抽。
他故作隨意的問:“阿姨,你耳朵上……”
“三年前,英子他爸擰我耳朵的時候不小心擰破了,”女人滿不在乎地說著,“陳家男人都這樣,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家打老婆出氣。”
“阿姨,你受苦了。”
宗忘川同情地看著陳英的母親。
陳英的母親卻說:“比起我婆婆,我已經很幸運。英子她奶奶當年被她爺爺吊在屋樑上打,打得半條命都有了。是隔壁嬸子看不下去,趁著英子她爺爺出門的時候把我婆婆解下來,連夜送她坐船逃去外地找了個當地的男人,成了個新家……”
“這也太……”
宗忘川難以想象當時的場面。
煩躁間,他又一次想抽煙,但是香煙已經被蕭銘附身陳英時處理掉,他在口袋裡摸了幾圈,最終只找到一包戒煙糖。
吞下兩顆戒煙糖,宗忘川的精神狀態稍顯穩定:“阿姨,陳大叔這麼對你,婦聯不知道嗎?”
聞言,女人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又沒有出人命,怎麼可能驚動婦聯。再說,當地人從來幫親不幫理,我一個外地媳婦……”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說:“瞧我這臭嘴巴,怎麼淨就和你說這些不痛快的事。天色不早了,你早點睡吧。喜歡吃什麼早飯,阿姨明天早上給你弄。”
“我在戒煙,清淡一點的就可以。”
宗忘川又吃了一顆戒煙糖。
陳母看他吃戒煙糖都吃得那麼兇,勸告著說:“小夥子,抽煙不是好習慣,早點戒掉早點好。”
“我已經戒得差不多,最近在鞏固療程。”
宗忘川隨口扯了個謊話,送走了陳母。
……
走進房間,脫下風衣,宗忘川雙手攤開,躺在雙人大床上。
陳母的話讓他的心情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