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生前與瀾兒要好,她卻不肯叫咱們孩兒算入齒序,你知道瀾兒生性單純,我知道她過不去自己不是原配這道坎,我不怨她,你也別怪她。”
況且羽兒若是長子,繼位更加順理,何必讓他白白地成了第三子?這些話原是他自己心裡的打算。可是誰料今日他心裡屬意的繼承人竟然是翊兒,又誰料翊兒竟攜了簡婕妤走了。
呵呵——
皇帝頭一次覺得這世事竟是如此無常。
皇帝從宗廟出來已經是亥時了,他躺在床上又輾轉反側了許久。第二日醒來,心裡壓抑得難受,卻聽了人來報,皇後病了。
他聽了,沉默了半晌。
那重重的惶惑感、內疚感、懷念感似乎一下子爆發了。
他在勤政殿把自己關了一整天,卻看不進去幾本摺子,最後才說,“讓太醫院派人去蘇府……蘇大人昨日說身上有些不好。”
全順可沒有聽說蘇大人身上有什麼不好,也不點破,直接去太醫院傳了口令。
☆、家書
皇後斷斷續續地病了大半月,皇帝雖派了太醫,卻也是打著蘇大人的名頭去的,這一時之間,眾人都摸不清楚皇帝究竟是個什麼態度。而那些素來與蘇家兄妹不睦的,則是巴不得皇帝快點因了皇後這桀驁的態度而廢後才好。
正月將近,皇帝也只在上朝時說了一聲,皇後有恙,遷動難免動了病體,不若就在原地修養,因此可不必急著回宮。
這時候另一件事卻開始漸漸地引起人心浮躁來,雖說二殿下並沒有進入朝堂,但是訊息但凡靈通些的都漸漸知道了二殿下不在宮中的事情。先是從殿下們的伴讀到師長,再是宮中使喚的人,一層層的訊息傳得越來越遠,當然這裡面也有皇帝並沒有刻意去封鎖的原因。
帝後失和的這個節骨眼上,二殿下卻不在宮中,不知讓多少人心裡反複倒騰。
而這一日的早朝,皇帝終於提到了二殿下的事情。
“諸位愛卿應該都已經知道二殿下的事情了吧?”
“臣不知。”
皇帝瞥向那黑壓壓的一片,神色流出淡淡不屑,答得非常整齊合一,他當了十年皇帝,也只有這個時候才看見他們意見統一。
“上年,二殿下鴻翊跟朕提出想要去民間走走,朕準了,所以今年新年剛過的時候,二殿下就帶了隨從離宮外行了。”
下面的人面色各異,不知道這件事的人呢面露驚訝,知道的人呢也得面露驚訝。
“陛下,這如何使得,殿下千金之軀……”
皇帝隨意地揮了揮手,讓那人安靜。
“昨日,朕收到了翊兒送回的第一封家信。全順,念給諸位大臣聽聽。”
全順聞言,看向旁邊端著信的小太監,從託盤裡拿起了信,就開始念。
“不孝子翊請父皇母後安:
“兒自出京師已歷兩旬,途中多見與宮中不同,與素昔所聞亦異。前者過一村,兒甚困頓,村中長者延至其家,乃接遊子,可見大越民風之正,匪盜不聞。
“其間所食有一物,色墨,問之乃知,以蕎麵佐以薯粉所制。桌上可為菜者,唯山間野物,其葉青,食之味苦……
……”
整張信念下來,並不長,多為所見所聞,沿途事記。既是分享所見,亦常有所感。
皇帝見全順已經唸完,便道,“諸卿可知朕為此之意?”
皇帝見他們不做聲,便道,“翊兒原是想出去走走看看,但是他的所見所聞,朕覽之所感甚深,想必對諸卿亦有所見益。 ”
此時那殿上的大臣們,心裡都是百般思索千般心思,陛下此舉意在何為?難道是給二殿下立威?二殿下素來孝順,在此關頭離京,豈不是說皇後之事不必擔心?萬千思緒在頭腦中換過,一時間,諸位大臣面上神情均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