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當一回替身演員吧。”莊心誠嘴上傲嬌,但身體十分誠實,他乖乖地躺在沙發上,扭頭看著蘇錚。
蘇錚也不著急,裝模作樣地琢磨了好一會兒,調整了幾個不同的表情, 還自言自語嘀咕著什麼。
直到莊心誠等得不耐煩,催他:“要練習你就快一點,再躺著我睡著了。”
蘇錚心裡得意, 這才應了一聲,很快進入角色,學著莊心誠剛剛教他的樣子,緩步走來, 俯身一吻,親在莊心誠的側頰上。
“怎麼樣?莊導, ”蘇錚親完了,還很貼心地搓了搓莊心誠的臉,問他,“我的感覺對嗎?要不我再試一遍?我還可以表現出更多的層次感。”
莊心誠被他親過的地方隱隱發燙, 渾身都輕飄飄的,他直視著天花板,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隨你吧,你還真是精益求精呢。”
“那當然, 不能辜負小叔的期望嘛。”蘇錚站起來退回原地,準備再親莊心誠一次,反正還有時間,親個十次八次也沒關系,還挺好玩兒的。
但就在他第二個吻即將落下時,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
“莊導,您在嗎?”一個年輕的男聲隔著門響了起來,那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緊張,甚至還帶點羞澀。
蘇錚當即翻了個白眼,他很快站起來回到桌邊,繼續撥拉早就涼透的午餐去了。
“進來吧。”莊心誠從沙發上坐起來,整了整衣服頭發,才對著門外說。
進來的是一個跟組的小編劇,名叫嶽堂,是總編劇的小徒弟,剛畢業沒多久,長得清秀可愛,性格隨和伶俐,表面上看著有點害羞。
蘇錚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穿著一塵不染的淡藍色襯衣,休閑西褲也是一個褶子沒有,頭發同樣打理得整整齊齊,還抹了不少發蠟。
說實話,劇組工作人員的日常大都挺邋遢的,經常跑上跑下,風吹日曬,大家穿衣服都是怎麼方便怎麼來。不論男女,寬松運動服、有很多口袋的休閑褲、大t恤、鴨舌帽,這基本就是劇組標配,連一向講究的莊心誠,在工作時也打扮得很隨意。
就只有這個嶽堂,一直對自己的穿著打扮保持著高標準嚴要求,偏他又長得白淨,在一圈曬得黑乎乎的工作人員裡,就是個鶴立雞群的存在。
一開始,蘇錚對此不以為意,還對這個俊秀幹淨的男孩兒多了幾分關注,但他注意觀察了幾天,就發現小編劇打扮得這樣精緻似乎目的不純。
按說,編劇沒事的時候,不用隨時待在片場,就算要溝通改劇本,在酒店或者在車裡都可以改,可這個嶽堂,比莊心誠的貼身助理更像貼身助理,隨時隨地圍繞在莊心誠身邊,天天拿著筆記本、拎著電腦包,還穿得人模狗樣,跟劇組氛圍格格不入,倒有點像專門來給莊心誠推銷保險的。
他不僅像跟屁蟲一樣跟著莊心誠,還總是用一種崇拜敬慕的目光仰望著莊心誠,彷彿向日葵對著太陽。他在莊心誠身邊隨時待命,莊心誠有任何需求,他都第一個沖上去,十分殷勤周到。
莊心誠曾經委婉地說過,讓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然而嶽堂誠摯表示,仰慕莊導才華許久,有機會在莊導身邊學習不甚榮幸,還請莊導體諒他初出茅廬,一心向學的初心,不要趕他走。
莊心誠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之前吧,蘇錚不把他當一回事,頂多在心裡感嘆一句,小叔有魅力,有人敬仰他、喜歡他,這很正常,輪不到他看不慣。
但這次蘇錚從京城回來之後,再看見嶽堂,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一看見他圍著莊心誠轉,蘇錚就滿心煩躁,再看看他的穿衣打扮,蘇錚就忍不住翻白眼。
蘇錚看了嶽堂一眼,就轉回頭繼續漫無目的地撥拉他的剩飯了,但他耳朵豎起來,一直聽著身後的動靜。
“莊導,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嶽堂怯生生道,“明天邵藝不是要進組客串一場戲嗎?您之前提出了劇本修改意見,我已經改好了?您現在看看?”
這事蘇錚知道,邵藝正在拍的電視劇剛剛殺青了,他之前已經跟莊心誠談好,會過來《花瓶》這邊客串一場戲,他的加盟對於《花瓶》來說是多一個宣傳亮點,對於他自己來說,這是他支援公司的表現,也有利於和莊心誠建立關系。
總之是互惠雙贏的好事。
這場戲就安排在明天,邵藝客串完了,就要回京城了。
“好,給我看看吧。”莊心誠接過嶽堂遞過來的兩頁列印紙,仔細看了起來。
蘇錚往後偷瞄一眼,就見嶽堂以一個半蹲半跪的姿勢倚在沙發旁,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託著下巴,望著莊心誠的目光充滿了欲說還休的綿綿情意。
莊心誠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嶽堂就悄咪咪往前擠了擠,反正盡量靠近莊心誠就對了。
蘇錚越看越氣,終於忍不住了,他把桌子上的幾個打包盒攏在一起,裝進塑膠袋裡,然後拎著往外走,到莊心誠身邊的時候,大聲道:“小叔,有垃圾需要帶出去嗎?”他以前在劇組其他人面前,從不直接叫莊心誠“小叔”。
莊心誠抬頭看了他一眼,蘇錚沖他眨了下眼睛,莊心誠心領神會,說:“沒有……你下午的戲準備好了嗎?是不是又要跑出去抽煙?”
嶽堂站了起來,沖蘇錚殷勤地笑了笑,主動道:“蘇錚,你忙吧,垃圾給我,我去倒。”
蘇錚順手把垃圾給了他,笑眯眯道:“謝謝啊。”
等嶽堂出了門,蘇錚沉下臉:“他煩不煩啊?天天纏著你。”
莊心誠無奈地笑笑,由衷嘆息道:“沒辦法,大概我就是招人喜歡。”
蘇錚:“……”他搖了搖頭,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