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一起說說笑笑,時間一下就過去了。夏夏由衷地認為,還是普通百姓生活踏實安逸,出門除了熱情友好的左鄰右舍,再不會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人。
她剛這樣想,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回去的時候,她都快到家了,眼前忽然閃出個人,又是夏夏見過的人,就是昨天把馬牽回鏡花水月時遇到的那個人。他這回穿得比昨天好多了,不過還是一身的黑,只是衣服上用銀線繡滿了暗紋,看上去不至於太過沉悶。
可他的臉和眼睛比昨天還更陰沉嚇人,夏夏心裡不禁一寒,急忙低下頭假裝不認識,她默默地從他身邊繞過去,結果剛走到他身邊,他忽然沉沉地開口:“你應該遠離出現在你身邊的那個男人。”
于飛騰注視著前方,黝黑的面板加上晦暗的目光,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株蒼老的古樹。
夏夏心尖一顫,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可她仍舊低埋著頭,只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也什麼都沒有看見。
她繼續往前走,男人蒼涼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你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嗎?”
她心尖狠狠一顫,倏地抬起頭,震驚地望著他。
現在,夏夏跟他面對面地坐在酒樓的一間廂房裡,屋裡酒氣繚繞,燻得夏夏暈乎乎的,好在旁邊的窗子開著,她一直把臉面向窗子,努力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她現在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燒壞了,才會鬼使神差地跟他來這裡。
她兩隻手緊緊地絞著衣襬,不安地等待著他口中的過去。
于飛騰手上拿著個酒壺,一下接一下地往口中灌酒,一點都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又或者,他只是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說。
他的樣子看上去既傷感又落魄,一看就是個有很多故事的人,夏夏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單純想找個人陪陪他?
最近的事情還真是奇怪,自己接連遇到兩個行為古怪的人,他們似乎都很愛喝酒。
魏思朗也愛喝酒,但他喝起酒來豪氣沖天的,可不像他們這樣失魂落魄。
她看著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心裡暗暗焦急,糾結良久,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你要是不說,那我可就走了啊!”
結果,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接著往嘴裡灌酒,他喝得很猛,酒水大部分都漏了出來,所以他的衣襟這會兒都是溼的。
雖然夏夏總被嫂嫂責怪沒有規矩,可她好歹自有記憶以來一直便受舅舅教誨,潛意識裡早就習慣了舅舅家斯文有禮的做派,饒是魏思朗這樣瀟灑不拘的人,也從不似他這般粗魯。是以,她越來越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中了他的邪,竟然會莫名其妙地相信他的話。
她家雖然不似舅舅家那般家風嚴格,可父母親好歹也都是讀書人,她怎麼可能認識他這種豪放派呢?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猶豫再三,還是起了身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你和我的未婚妻長得很像。”于飛騰突然說道。
嗯?夏夏面色一怔,昨天在鏡花水月見到他時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他當時便告訴她,他認錯人了。
所以,他是因為這個才故意把自己騙到這裡來的?
可是再像,她終究也不是,她沒有理由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