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困頓之際,柴房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雲之夏大驚失色,手下意識地摸上靴子,可是很快她就把手鬆開了。
她一個人對付不了這麼多人,倒不如先靜觀其變,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外面很快闖進來兩個人,上來便一左一右地將她架著往外拖。雲之夏配合地掙扎了幾下,驚慌失措地問:“你們要幹什麼?”
沒人搭理她。
那兩個人把她拖進一間寬敞的大廳,然後手一鬆,她便失重地摔了下去。
她的手在地上擦破了皮,痛得她直抽氣。
堂上坐著一名三十出頭的男人,身材高大,膚色偏黑,下巴有微微的胡茬,五官長得還不錯,濃眉大眼,不算難看。深秋時節,山間寒冷潮溼,他身上披著一件獸皮裘衣,他坐的椅子上也用虎皮裝飾,看上去十分威猛彪悍。
他便是紅楓寨的寨主張振豪。
張振豪斜靠在虎皮椅子上,兩條腿高高地架起,身邊有兩名打扮豔麗的女子緊身服侍,一個為他捏肩捶腿,一個跪在他腳邊幫他剝桔子,愜意至極。
他一邊吃著桔子,一邊不甚在意地掃視一眼摔在地上的雲之夏,幽幽地說道:“抬起頭來。”
雲之夏跪坐在地,挺直了身體,緩緩抬起頭來。
張振豪打眼一瞧,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豔之色,旋即收起長腿放到地上,正對著她,細細打量一番之後,心中頓覺欣喜,毫不掩飾地感嘆:“真是天資絕色!”
雲之夏面容冰冷,對他的誇讚充滿不屑。
他渾然不覺,興奮地望向左右,看上去似乎有些神經兮兮的,“沒想到山野間竟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這可真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
雲之夏抿了抿唇,禮物,只怕你要不起。
張振豪忽然覺得不對勁,身子微微向前傾,一隻手輕撫著下巴,審視地看著她,“你很沉穩。以前被抓進來的人都嚇得不停地大喊大叫,吵得人心煩,有時候我一生氣,就讓人把他們剁了餵狗。”
他聲音不重,卻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雲之夏輕輕眨了眨眼,語氣淡漠,“所以大喊大叫並不會有用。”
他挑了挑眉,接著問道:“說說吧,為什麼會帶著一個受傷的女人跑到這裡?”
“逃婚。”雲之夏吐字如冰。
“你,還是她?”
“我。”
“為何要逃婚?”
“繼母貪財,強行將我賣給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做妾,我不肯,自然要逃。”跟趙若璨鬥智鬥勇的這些日子,她早學會虛虛實實、以假亂真的本事,此時面對個土匪頭子,謊話更是張口就來。
張振豪眸光微閃,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重新打量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看你細皮嫩肉的,談吐也很優雅,不像是尋常布衣。”
“家父年輕時中過秀才,家母在世時,我也有幸讀過幾天書。”雲之夏神色平靜,對答如流。
“難怪。”他眼中閃過一抹了然,摸了摸下巴,又問道:“那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的又是誰,她為何會受傷?”
“她是我母親在世時收養的孤兒,算是我的義妹,她因為幫助我逃婚,被家丁抓住,關起來毆打。”
“所以,這一次你把她救出來一起逃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