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一動，脖子上便傳來一陣刺痛，清涼的液體從肌膚中滲出。葉芳菲眼中閃過一抹驚慌，身軀僵硬地立在原地。
趙若璨握著劍，忽地往上一挑，她頭上的帷帽便被挑落在地。葉芳菲口中發出一聲驚呼，他一鬆手，失去支撐的她猝不及防地往後摔倒。
趙若璨居高臨下地掃視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滿了不屑，語氣更是冷淡倨傲，“這是最後一次。以後若是被本王發現你與南月互通訊息，本王便會把你送到皇上面前。”
葉芳菲咬了咬唇，很快就平靜下來，她支著手臂從地上站起來，有恃無恐地說道：“殿下若是想這麼做早就做了，何須等到現在還親自跑到這兒來威脅我？”
既然被他發現，她索性跟他把話挑明。
趙若璨緩緩移開視線，不屑一顧道：“不說是因為本王自信你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掀不起什麼風浪，但是這不代表本王可以一直容許一個間諜的存在。你若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安安分分地在太子身邊待著，可你若不安分，那就別怪我不容情！“”
“即便是把長公主牽扯進來你也在所不惜？”葉芳菲絲毫不懼，嘴角浮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她為什麼會被牽扯進來？”趙若璨一副意外之色，眼底的笑意簡直讓人不寒而慄，“這件事，不是從頭到尾都是你與雲庭舒的計謀嗎？你貪圖榮華富貴，因此對孟靈昀取而代之；而云庭舒”
葉芳菲頓時沒了底氣，惱羞成怒道：“你——”
趙若璨撇開視線，連看都不屑看她，施施然地問道：“一旦東窗事發，你認為南月皇會竭盡全力保你，還是毫不猶豫地棄車保帥？”
葉芳菲心虛地垂下眼瞼，她當然不能跟真正的長公主比。她從來都很清楚，皇上先前對她所展示出來的柔情，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對他心甘情願，但凡他對她有一丁點真情，都不會讓她來代替長公主和親。更何況，就算他的確對她有那麼一點不同，在國家利益和皇室顏面面前，她又算得了什麼呢？她恐怕連一粒細小的塵埃都不如。
可是話說回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不怪別人。更何況，她又何嘗沒有自己的私心呢？
她冷冷勾唇，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若這件事是長公主的主意呢？你難道一點都不介意嗎？”
趙若璨果然怔住，葉芳菲將他臉上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心中暗暗得意。孰料，他卻忽然說道：“不管是不是她的主意，她現在失憶了，我就當她與這件事情無關，當然，我也會把這件事塑造成與她無關的樣子。所以，你有空操心事發後她是否能夠全身而退，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該如何自保。”
“她與陽城王世子青梅竹馬，心裡愛的那個人也一直都是她，即便是這樣，你也堅持要娶她嗎？她現在失憶尚且在想盡辦法離開你，你就不怕她有一朝一日恢復記憶，會恨你嗎？”
“是你們南月皇主動提出聯姻，本王留她在身邊，既順應你們南月皇的心願，又能護她周全，於情於理，她都應該感激本王才是。”
葉芳菲輕笑一聲，意味深長道：“明知她心裡藏著另外一個人，卻堅持要娶她，很難不讓人相信越王殿下沒有別的企圖啊！”
此話意在隱射他堅持要娶南月長公主是因為有利可圖，可惜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實。趙若璨不疾不徐地回道：“本王前年就在找她，你的這些誅心之言可以收起來了。”
葉芳菲微微張口，一時啞口無言。
趙若璨面露嘲諷之色，“我要是你，一定會從此安心輔佐太子。畢竟，相比起那個精於算計的南月皇，太子才能讓你過上安穩的日子。你若趁此機會脫離南月，相比他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他說得有理有據，葉芳菲不免有些動搖，片刻的失神過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怎麼會如此好心地給自己指路，剛剛那番話不過是在試探她罷了。
茫然的目光瞬間恢復清明，她輕輕一笑，語氣清冷，“只怕有越王殿下在，誰都安穩不了。”
太子庸碌昏聵，而他是個充滿抱負之人，豈肯屈於太子之下？他能饒自己性命，也不過是知道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蠱惑太子，而這，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放任一個間諜在自己身邊，既要透過她達到自己的目的，又要將事態控制在自己能掌控的範圍之內，趙若璨，他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自信。
他早看透了一切，也想好應對之策，可他唯獨忘了，他自己並非堅不可摧的神，在他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同時，他的軟肋，同樣也掌握在別人手裡。
趙若璨側眸看著她，她看起來還不算太笨，不過也不夠聰明，這樣的人，無疑是最好對付的一種人。
“你走吧！”趙若璨沉沉地開口。
他把事情擺到了明面上來，已經達到了震懾她的目的，他給了她活命的機會，至於她能活多久，看她自己如何抉擇了。
葉芳菲福了福身，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原本還充滿無奈的臉上，神情立刻變得冰冷犀利。
一個連自己最在意的人都未曾真正瞭解，他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全域性？
任他再聰明，一個孟靈昀就足以打亂他精心佈置好的全域性。
此時，真正的華容長公主孟靈昀早已服下了葉芳菲給她的解藥，雖只剩下半粒，卻足以解她身上的毒。她在休息了片刻之後，試著運功，發現自己能夠探到自己內息的時候，頓時欣喜若狂。
她立刻吩咐流蘇去把柳兒叫來，流蘇雖然不解，卻也乖乖地照做，不一會兒，柳兒就被帶到了她跟前。
柳兒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看上去十分害怕。
她原本仗著主子對她的格外信任，因此頗有幾分傲氣，直到她發現自己在主子眼裡根本不值一提，她才知道，自己跟其他下人並沒有任何分別。越王殿下雖然從未苛待過任何下人，可他卻會因為雲小姐的一句話，隨意決定他們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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