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璨人還沒到呢,他們便迫不及待地替他掀開了簾子。一眼就看到少女和柳兒扭作一團,少女手上舉著個花瓶,柳兒似乎想把它搶過來,她手上忽地一鬆,花瓶“砰”的一聲,頃刻間被摔得粉碎。
柳兒嚇得聲色俱變,望一眼滿地的碎片,忍無可忍地喝斥道:“鬧也鬧了,你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少女拍了拍手,不屑一顧道:“不放我走,咱們沒完!”
“你——”
少女高傲地將頭轉向一邊,柳兒氣得渾身發抖眼冒淚花,一副可憐楚楚的委屈模樣。
“怎麼回事!”趙若璨忍無可忍地呵斥。
柳兒身子一抖,急忙擦了把眼淚轉過身向他行禮,“參見越王。”
少女很是嗤之以鼻,她非但不行禮,還不怕死地衝他直嚷嚷:“放我出去!”
趙若璨看一眼亂糟糟的營帳,心中大為不悅,強忍著火氣對柳兒道:“把這裡收拾一下。”
柳兒道了聲“是”,便低著頭手麻腳利地收拾起了屋子。
保命起見,趙若珣遠遠地站在門口看戲。
趙若璨臉色變了幾變,最終緩和了臉色,耐心地問道:“我問你,那你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嗎?”
“去哪兒都好,除了在這兒!”少女氣惱道。
趙若璨眉眼一沉,“為什麼?”
“因為我不認識你們!”
“這你就不厚道了!”趙若珣實在是聽不下去,不由自主地走上前道:“即便你不認識我們,好歹我們也救了你,你就這樣對待我們?”
“我才不是你們救的!”少女氣呼呼的,“你們這些人,奇奇怪怪,誰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趙若璨的眉頭越皺越深,正氣鬱著,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舉到少女面前,“你可認識這個?”
少女把頭湊過去,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字,努嘴問道:“寫的什麼?”
“不會吧,你居然不識字?”趙若珣驚得差點跳起來。
少女面色微紅,撇開臉道:“忘了!”
“我看你壓根就是沒讀過書寫過字,要不然為何舉止如此野蠻無禮?”趙若珣瞥她一眼,成心拿話激她。
少女自然不甘就這麼被人嘲諷,正欲反擊,這時外面傳來陣陣琴音。
琴音飄渺悠遠,飄蕩在空曠的山野,久久不能消散。
大家都停了下來,少女歪著頭聽了一會兒,口中喃喃自語道:“《塞外曲》。”
趙若璨眼光一亮,“你聽得懂?”
少女也糊塗了,“對呀,為什麼我能聽得懂?”
趙若璨瞥一眼整齊得與滿屋子的凌亂格格不入的伏案,似乎一下明白了什麼。砸了營帳裡所有的東西,卻唯獨沒有動伏案,看似張狂實則懂得把握分寸,若非軍醫說她有可能失憶,他不禁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他那顆不安的心慢慢地放鬆下來,其實仔細想想,兩年前她才十五歲,那時她就是一個人在街邊的攤子上吃飯,之後又敏銳地察覺出他周圍的異樣,然後二話不說地來了招先發制人,她打傷了埋伏在他身邊最近的幾個人之後並未戀戰,而是立馬抓住時機帶著他跑了,由此可見,她本來就是膽大心細的性子。
站在她的角度看,她因為不信任一個素昧相識的陌生人,而故意把這裡折騰得雞飛狗跳,並沒有什麼錯處。
這麼一想,他心裡頓時便覺得釋然了不少。既然她不信任自己,那他就努力讓她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