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術師扣動扳機的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做好迎接這場變故的準備,但就在所有人都要發出驚呼的時刻,魔術師立刻轉過了身,甩出了一個銅質的帶鏈懷錶。
“你們相信自己已被我所催眠。”
在他朗聲說出的話語中,魔術師的雙眼和左右搖擺的懷錶都發出了詭異的綠光,映入了所有人的視線中,但異象的發生也就在一瞬間。瞬間之後,一切便都恢復了正常,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錯,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剛才魔術師並沒有展現出有人拿到了鬼牌,也沒有請什麼紋身男上臺……
或者說,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紋身男人。
臺上只有魔術師一人,也一直只有他一人,不是嗎?畢竟他還沒有請到嘉賓上臺呢。
他之前擲出的卡牌中,其實並非是一副完整的撲克,裡面其實包括了十二張彩色joker,而每一張彩色鬼牌都是為一位特殊嘉賓準備的。至於這些嘉賓有什麼特別之處,從他們身上隱藏著的武器就可以看出來了。
對於正常人來說,這些人也就是一群看起來像混混的傢伙,混跡在酒吧裡也很正常。但感知敏銳度遠高於常人的魔術師,一眼就可以發覺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敵意,然後再透過一些細節,比如說衣服下的異常凸起、食指與拇指上的老繭等,就可以推測出這些傢伙的身份或意圖。
他們是來殺人的,而且看樣子目標就是他。
不過很遺憾,他們是沒有機會了。
魔術師並不會展現相同的魔術兩次,但如果他能夠利用催眠和欺騙,重置在場所有人的記憶、讓一切如同無事發生,那麼他便當然可以再在所有人面前展現一次戲法。畢竟他們都忘了,那麼就得再演一次,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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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白人男子無視了從眼前飄落的撲克牌,甚至還在其落地之後,故意地在上面踩了兩腳,以宣洩自己在傑森那邊遭受恐嚇所產生的怨恨。他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個又像小丑又像歌劇演員的戲法人亂槍打死。
但隨即,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袖子中有什麼異物。他甩了甩手臂,然後將那個玩意從手臂上取了下來。從感覺到異物的那刻起,他突然感覺到來某種不對勁,因為那似乎是什麼冰涼的卡片。
果不其然,他抽出來的,正是一張撲克牌,一張鬼牌。
不等他將這張牌扔掉,魔術師便在不知何時來到來他的身旁,直接抓住來男人的手,將這張卡片高高舉起。
“看呀,這位就是我們的幸運觀眾!”
魔術師話音剛落,便和這名幫派殺手一同消失在原地,並在下一刻出現在來表演臺上,站在了那面平凡無奇的全身鏡面前。
不過這一次,假面魔術師並沒有背過身來故意露出破綻,而是直面著眼前的光頭男人。
“誰派你們過來的?”魔術師淡淡地問了一句,但隨後他便搖著頭否認了自己先前的那句話,“不,現在問了也沒用。那就,只能祝你們在那邊玩得開心了。”
“嗯?!”光頭男人反應了過來,剛剛想要發起攻擊,就被一根突然變出的手帳敲在了腦門上,短暫地暈厥了過去。
趁著面前這個男人暫時失去意識,魔術師一腳就將這個人踹向鏡子。在一陣清脆而悠揚的破裂聲之中,這個男人的身軀沒入了鏡面,但並沒有出現在鏡子“後面”的成像中。而且,即使剛才傳出了清脆的碎裂聲,光滑的鏡面在吞沒了一個人之後,卻還是完美無缺、嶄新如初。
如第一次將那個紋身混混切出那樣,魔術師再次將那個催眠懷錶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如法炮製地讓他們相信,剛剛又是無事發生。
那麼沒辦法,照顧觀眾、好心善良的神秘魔術師,就只能再次展示一遍了,以讓所有的觀眾都能夠看到,並且也讓所有的“特殊嘉賓”參與到他的表演之中。
……
在重複了十二次之後,特殊嘉賓們也已全部參與完畢,魔術師在進行了最後一次花式催眠之後,便回到了他原先的節目表演之中。
雖然這耗費了他大約三分多鐘,而他一時半會還做不到篡改時間,因此他也只能透過欺騙,讓所有觀眾以為時間流逝是很正常的,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而對於這種沒有問題也不要緊的事,人們通常都會忽略,並在一段時間後徹底忘記。
原本的發展應當如此,但面具之下的羅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偏離了他的設想。
之後的表演都非常順利,鏡花水月一般的幻術,還有各種錯覺造成的奇妙視覺體驗,讓新老觀眾們都經歷了一場絕對難忘的全新盛宴。他們並沒有像很多時候那樣,為這位曼哈頓的夜晚奇蹟師獻上雷鳴般的喝彩與掌聲,因為所有人都已經沉溺其中,無暇出聲。
但魔術師隨後便聽到了一陣孤零零的掌聲。他循聲望去,找到了掌聲的來源——一名黑髮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