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恢複了融洽,王道一見學生們都擺正態度,不再心猿意馬,才再次開始講起來。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王道一不會像別的教書先生那樣責罵學生,也不會懲罰他們,她總是會讓學生自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讓他們真心感到愧疚,便算達到了目的。
這裡似乎有一種氛圍,一種只有王道一這裡才有的氛圍,在這種氛圍下,似乎人人都有淨化心靈的自覺性。
因為有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也不怪王道一不讓學生見到黃蓉她們。這幫年輕學子,光是這樣遠遠的望見她們便已經如此魂不守舍了,若是叫他們見到了真人,那他們以後哪裡還可能好好聽課了?
一日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夕陽西下時分,學生陸續下山,在這裡求學的學生,一般都借宿在山下的農家。
正當王道一也準備回家的時候,忽然一乘快騎飛馳而來,馬上是個蒙古士兵,王道一看清這人裝束,頗有些意外,從五年前金帳會面之後,她再也沒有與蒙古朝廷有過直接接觸了。
那蒙古軍士翻身下馬,跑到跟前,將一封敕書呈給王道一,王道一翻開來看,一看之下,眉頭微微皺起。
這敕書上寫著,明日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將來拜會,請道一先生務必做好準備。
就算再不瞭解朝政,也該知道忽必烈的長子、次子、三子現下都還是不滿十歲的幼童啊,忽必烈叫他的三個小兒子到這裡來幹什麼呢?
王道一默默讀著這封敕書,腦中思索忽必烈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那軍士任務完成,便又向王道一仔細囑咐一番,行了個禮,策馬而去。
既然明天三個王子要來,那肯定是開不了課了,王道一在書院門口掛起“免課牌”,將敕書揣在袖子裡,慢慢回家去了。
夕陽總是落得很快,只和那軍士稍稍交涉了一陣子,太陽就完全落下山去了。天色逐漸暗下來,待她走回家中,暮色已然四合。
隱約能聽見潺潺的流水聲,王道一將要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模模糊糊看見溪邊石凳上坐著一個人,正朝她這邊望過來。
那人自是黃蓉了。
黃蓉自然也看見了她,笑道:“今日怎麼回來的有些晚?出了什麼事嗎?”她知道王道一從來是按時放課的,今日晚了好一陣子,定是出了什麼事,因此特意在此等她回來。
王道一邊走邊道:“嗯,是有一點事情耽擱了,朝廷來人了。”
“朝廷的人?來幹什麼?”
王道一走近她跟前,見黃蓉將腳浸在溪水裡,不由道:“蓉兒,你也不怕著涼?快拿出來。”
黃蓉笑笑,道:“已經是春日啦,水早就不冷了。”
“那也不行。”王道一在草地上找到鞋襪遞給她換上,又把敕書取出來。
黃蓉藉著暗光看完敕書,王道一問:“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黃蓉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呢,我猜也不會是什麼不得了的壞事。”
王道一點點頭,“是這個理。”
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她們早就不怕任何事了。
王道一看看四周,又問:“龍兒和襄兒呢?”
黃蓉道:“已經睡了。”
王道一道:“那我們也回去吧。”
黃蓉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臂。
王道一知道這是要她揹她回去的意思,便也笑了笑,低身把人背起來,一步一步往屋裡走。
“道一,我忽然想念桃花島了。”
“嗯,我也有些想。那等我們明天對付了朝廷的人,過幾天就動身去桃花島小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好。我還想帶龍兒和襄兒去太湖轉轉。”
“行。你說去哪就去哪。”
天上已零星的現出幾顆星子,月亮也緩緩升上來。
黃蓉抬頭望望天空,呼吸一口春氣,內心感到無比舒適和愜意,她摟住王道一的脖頸,頭靠在她肩上,笑道:“道一,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揹我的事情?也是在這裡。”
“記得,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會兒蓉兒還很小,受傷了,我們來這裡求一燈大師給你治病來著。”王道一不緊不慢的走著,腳在草地上踩出沙沙的聲響,與周圍的蟲鳴鳥叫連成一片。
“嗯,你就記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