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雖同意下墓,但完全沒有當即下墓的意思,他放心不下張日山。張日山身手的確不錯,但是功夫再好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也沒有絲毫反抗能力。自己每天守著,稍離開一會兒都要出事,下墓還不知需要多少天,他回來啟辰豈不是屍骨都不剩了。
“紅二爺,啟辰至今昏迷不醒,張某實在不敢離開張府。”這種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張啟山面無表情地端起茶杯向二月紅示意。二月紅慢慢握緊了拳頭,張啟山如此說法讓他無言反駁,他本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最想下墓的不就是他張啟山嗎?現在得了便宜還賣什麼乖!但是看完丫頭的信,思及啟辰那孩子受的無妄之苦,此事孰是孰非已不敢定論。現在他同意下墓,“胸懷天下”的張啟山一推再推他也得受著。
天已經有些晚了,張啟山沒有立刻回臥室。外面淅淅瀝瀝的又下起了雨,這種罕見的天象讓張啟山憂心不已。兵臨城下不算,再不放晴豈不又是饑民災荒嗎?可能是太累了,他坐著坐著竟睡了過去,還夢到了張日山。
“啟辰你怎麼起來了,要去哪?”
“啟山哥,怎麼會這樣...是你告訴我沒有大家何談小家要信大義於天下,是你告訴我在其位謀其政,要守住長沙一方土地安百姓之家,是你說天下軍閥為一己私慾為亂一方,你定取而代之。我們被迫離開東北不要複仇回去了嗎?啟山哥!你都忘了?你究竟怎樣才能想起來!是不是我離開你就記起來了?”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張啟山沖到門口抓住了張日山的手腕,雪白的袖子陰出了一片血跡,染了張啟山滿手,張啟山不可置信的盯著對方慘白的臉“啟辰...”
張日山的身形緩緩化作虛無。張啟山依舊坐在沙發上,他愣愣的抬起右手,帶著槍繭的手上幹淨如昔。
...張啟山驚慌失措的站起身。
“佛爺!”
王副官把雨傘遞給下人,一進門廳就看到張啟山要上樓,“佛爺,三連傳來訊息,昨天大雨之後山上沖出來個口子。附近村子裡有人進去了,說是鬼洞,沒幾個時辰就嚇出來了。具體情況在這裡。”
張啟山腳步一頓,接下王副官遞過來的書信。粗略一看他就知道那是日本人前些年轟炸過的地方。沒想到事與願違,沒有把入口堵住反而被大雨沖開了。
“王副官,傳令給張旅長,加派人手,不允許任何人接近那個洞口。”看來這次不下也得下了。
王副官答了一聲是卻立在當場遲遲不動。張啟山瞥了他一眼,“還有事?”
王副官猶豫道,“佛爺...文書...”
“什麼文書?”
“您的命令...”王副官心底抹了一把汗,他又不是張副長官,空口無憑誰聽他的?
張啟山也想起來對面不再是那個用慣了的人,只道讓他去書房。
等張啟山回臥室的時候,昆南正好幫張日山換完藥,在裝點滴瓶。
“看你在樓下睡得還不錯,沒叫你。”昆南感覺張啟山有點不對勁,回頭解釋了一句。
張啟山背靠著門,淡淡的應了一聲,走到床邊道,“昆南,我要下墓。”
昆南像是在看什麼珍惜動物一般看著他,“下就下唄,跟我說什麼。”
“幫我照看好啟辰。”
“還用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