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皺了皺眉,傷寒雜病論他也是沒白看的。“你說他是餓的?”
昆南攤了攤手,“體力透支加輕微低血糖。”
“我知你學貫中西,給我說人話。”張大佛爺很想問低血糖是個什麼…他覺得張日山這個甜食狂魔缺什麼都不會缺糖!
“我是說,你家副官是餓的,體力不支。”昆南又在張日山的腕上探了探,“他這次暈過去一定程度上也有長期睡眠不足積累的病氣。你怎麼折騰人來著?”
張啟山從來都不知道張日山這麼不聽話。
“行了,別廢話了,該怎麼治趕緊的。”
昆南撇了撇嘴,“你是要西醫的法子還是中醫的?”
張啟山覺得自己想一槍崩了他,“我要能治好的!”
“……”哪個都能治好呀!
昆南猶豫了一下,張日山那張臉,好看是好看,但是太過蒼白了,明顯是虧了氣血。西醫治標不治本,還是中藥方子配針灸穩妥一點。
“佛爺,實話說張副官現在這種狀況其實不太適合施針,但是有幾個穴位對於扶正祛邪,協調經絡是利大於弊的,就是會有點疼。”
張啟山點了點頭,“你認為怎樣合適就怎樣。”
昆南很高興這樣的信任,蹭的一下子站起身,然後拎過來一個小包。
施針的時候張啟山就在一旁看著,被子捲起來了一段,張日山身上的睡衣也被拉下去了一大截,半遮半露的,要不是他自己不會施針,真想把昆南給踹出去。
昆南頂著張啟山殺人的目光有條不紊的把銀針撚了進去。開始幾針張日山沒什麼反應,正當張啟山鬆了口氣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一聲很小的叫聲,像是在喊疼。
“輕點,他很怕疼。”張啟山忍不住提醒道。
昆南根本沒理他。
等一切都折騰完了已經到了半夜。夜深人靜,張啟山躺在床上,懷裡抱著副官,嘴裡殘留著怎麼也去不掉的藥味,苦的他睡不著。
當時離開東北的時候,父親是不是已經想到了今天,想到了如果東北淪陷他就永遠留在那裡?一切都佈置好了,張家親軍,軍部,還有現在自己懷裡這個最大的安排。
“啟山,啟辰這孩子,心眼實。我知道你是苦惱他和你漸行漸遠,那是受了他父親的影響,別擔心,你們的時間還很長。…… 也罷,是我對不起他父親了。張家人的結婚物件多是身不由己。啟辰是本家最好的聯姻物件,他血統純粹,很小就完全接受了家族的傳承,天賦極高。你要知道,張家的血統絕不止長壽這一點。歷代以來,族裡的男主母不知凡幾,其中道理,自不必我多說。啟山,你是我兒子,有些事我看的出來,你也不必在這方面隱瞞,喜歡就去爭取。”
“喜歡就去爭取…”張啟山忽然有些想笑,他真的扯了扯嘴角。父親什麼都料到了,卻根本沒想到啟辰根本對他無意。這些年來兩人幾乎成了純粹的長官和下屬的關系,任憑他一腔熱血認準了張啟辰就是他張啟山的夫人,那個一本正經的張副官看到的都只是張大佛爺,最多再加上一個兄長。不敢越雷池一步,謹而慎之。
月色下,張啟山摸出雙響環戴在枕邊人的手腕上,看了又看。
張日山是第二天清晨醒的,藥裡有點安神的成分,這讓他比平時晚了一些。他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昨天暈過去也算是意外都趕在了一起,該著了。
他現在唯一發愁的是之前落下的那一天半的工作。誒…起身。
張啟山在張日山剛醒的時候就醒了,發覺懷裡的人又打算起身折騰,他悠悠的說道,“張副官,軍醫說你不好好吃飯,體力透支,長期睡眠不足,氣血兩虛。讓我不要壓榨勞動力,不要經常體罰你,不要虐待你。”張大佛爺的聲音在頭側傳來,聽不出喜怒。
“什麼…”張日山僵硬的回頭,聽著這話只覺得慎得慌,“佛爺對我很好。”
張啟山嗤笑了一聲,“我這都虐待下屬,證據確鑿了。你可是鐵證。”
張日山一驚,手臂一撐就想坐起來。結果被張啟山摟著,根本動不了。
“佛爺,這是誰說的,屬下馬上去澄清。”
“澄什麼清,你什麼時候能聽話讓我省點心,我就知足了。”張啟山感覺就這樣躺著也不錯,有一種歲月靜好,已經不在這風雲亂世的錯覺。“今兒休息吧,給你請了病假。下午陪我去二爺那裡聽聽戲吧。”
“可是軍務緊急…”
“急不急還不是我說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