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的毛筆字是薛元敬教的,從一開始的握筆都不像,到現如今雖然寫的還算像模像樣,但薛元敬總是不大滿意的,嫌她筆力虛浮。但現在這些用炭條寫的字……
薛元敬雙唇微抿,抬頭去看薛嘉月,目光漸漸幽深。
薛嘉月想要將這些衣裙的設計稿快些畫出來,好早些交由馮嫂子他們去做,這樣就能趕在九月初九重陽節前給到那幾位夫人小姐的手上,好教她們那日穿了出去。這可就相當於是活廣告了。因著這個緣故,她今兒一天都沒有歇過,注意力也高度集中,所以這會兒薛元敬回來她竟然楞是沒有察覺到。
最後薛元敬看了她好一會,見她壓根就不知道他已經回來的事,依然只低頭用炭條在紙上認真的畫著,他想了想,便轉過身,腳步輕輕的走了出去。
薛元敬雖然暫且出去了,不過約兩盞茶的功夫之後他又進來了。且他手上還端著一碗青菜荷包面。
走到薛嘉月身邊,他伸手輕叩了叩桌面。
薛嘉月恍然驚覺,抬頭望來。一見是他,她面上立時就綻放了一個笑容:“哥哥,你回來了?”
薛元敬眼中浮上笑意,將面擱在她面前,叫她:“吃麵。”
薛嘉月哦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木炭條就要來拿筷子,但被薛元敬給嫌棄的阻止了:“等一等。”
說著,他就轉身走出去了。
薛嘉月正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就見他又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塊濕手巾。
他拿了一張凳子過來在薛嘉月對面坐下,然後也不說話,拿著手裡的手巾就去擦薛嘉月的面頰。薛嘉月下意識的要躲,但被薛元敬眼疾手快的給捏住了她下巴。
雖然他控制了自己的力道,以防傷到她,但他只需在手上用上一點力薛嘉月就掙脫不了的,當下也只得由著薛元敬給她擦臉頰了。
不過她也不笨,當下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更何況剛剛她也看到自己兩隻手上都被木炭條給染黑了:“哥哥,我臉上是不是也髒了?”
薛元敬不說話,只繼續用手巾擦著她的兩邊臉頰,極仔細極輕柔。
手巾是濕的,也是溫熱的,擦在臉上,還有嫋嫋的白色水汽。而隔著這層水汽看薛嘉月,就覺得她的容顏如明珠生暈一般,越發的嬌美了。
薛元敬只覺心中忽然一動,捏著她下巴的手猛然的也緊了起來。
但他很快的就反應過來,忙有些狼狽似的放開手,又垂了眼,不再看薛嘉月,而是將手裡的手巾扔到薛嘉月的手裡,聲音有些發緊:“自己將手擦幹淨之後再吃麵。”
說完,他就起身站了起來,轉過身腳步極快的往屋外就走。
薛嘉月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倒有些不解了。剛剛明明還對她好好兒的,怎麼忽然起身就走了?玩兒冰火兩重天啊這是。
不過她到底也沒有追出去問,而是拿了手巾將自己的兩隻手擦幹淨了,然後拿了面過來就吃。
薛元敬燒菜的手藝不如何,難得這一碗青菜雞蛋面卻是極好吃的。而且吃到後面,薛嘉月就發現不單單是上面臥了一個荷包蛋,連碗底也臥了一個。
她也沒有客氣,將兩個荷包蛋全都夾出來吃了。
今兒她畫這些衣裙的設計稿畫的實在是太認真了,連午飯都忘了吃。先前薛元敬沒有拿這碗麵來的時候她還不覺得餓,不過待看到這碗麵的時候她才察覺到自己其實早就饑腸轆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