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我不是此意,何苦嘲笑我?”
“子安,我只是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太過不現實了,一個多月之前,我還病入膏肓,幾乎陷入絕望之中……”
她撫摸著冰冷的牆壁,悠悠一嘆,“我只是感慨世事無常,這才多久,就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我還記得他張揚跋扈的模樣,現在說沒就沒了,我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承受的!”
“有時候想一想,真的很奇妙。我與他本該是兩個天南地北之人,卻偏偏認識了!我本就做好了死的打算,偏偏他是唯一一個可以救我之人……”
心口處時不時還會傳來一陣不適感,她摸了摸那裡,那是他的心。
她不知道,一個人的情到底得有多深,才會捨得將自己的心交於另一個人,然後自己長埋地下,成為枯骨,與地相融!
“詩兒,這便是緣!”
“其實,那一日,他去找你之時,應該告知你,他已知這寒鴉毒的解法吧!應該是他提出了你難以接受的條件,才讓你如此憤慨!”
兩人邊走邊談,她的目光有些許悠遠,思緒轉到了那一日他來找她之時。
她依稀記得,當時她的態度似乎不太好……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她一定會對他好一點,哪怕多一些笑容,多一份和氣!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她一定在他作出決定之時,先了結自己的性命。因為她寧可自己去死,也不要別人用他的性命來換——那樣的深情厚誼,是她償還不起的!
“子安,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他要這麼做?”
元清搖頭,“詩兒,我不是神,我亦是人,不可能事事都能夠想的全面。我只是他有隱退之意,卻不知他有求死之念!”
“我是怎樣的人,若要換心才可救你,我只會用自己的心,絕不可能用他人的!”
“月天擎是早有準備,從他帶走陸離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他就在謀劃。我在想,或許陸離的真面目帶給他的沖擊力也是不小的吧。至於能夠救你,應該說是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吧!”
“如今,他已然魂歸,一切是非都隨著他的死而消散!我雖然不知道你此刻心中所想,卻也知道我們需要分別一段時日了!”
“只是,詩兒,你是我的妻,這輩子也只會是你一人擁有這個身份!所以,我會尊重你的決定,也會等你!”
這也是他為何會成全月天擎的心願,將他的屍體葬于山川河流之間!
有一種痛,回轉經年,久消不散,只能靠時間慢慢癒合,縱然會結痂,觸控之時卻不會再覺得疼!
夢連詩的心裡湧起一股感動,他知道的,他一直都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更加清楚,她不是知恩不圖報之人。
他們兩人不知走了多久,繞過一道又一道,約摸一個時辰後,他問她,“累嗎?”
她搖頭不語。
累,怎會不累?
只是這種累,她逃不掉!
“前面應該就快到了,你再忍忍吧!”
“我沒事的!”
她是真的沒事,有事的是她的心。身子就算再勞累,也會有休息的時候,可是心累呢?拿什麼來讓它消去疲累!
“又逞強!”
“你的身體大病初癒,本該是臥床靜養的時候,如今帶著你出來奔波已屬不該,你若還逞強,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現在提及月天擎,心中湧起的一種繁複的情愫。
那個人,本該在他們生活之外,卻又融入了他們之間,讓他近不得,遠不得!
“我是真的沒事。子安,你不必如此草木皆兵,我的身子我自己還不清楚嗎?還是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