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孩子,略枯的頭發全部束了起來,可愛的模樣瞬間逗樂了大夥兒。倒是讓高秀想起自己的一頭枯發。雖然最近這些日子營養跟上了些,長發仍然枯糙得很。
吃完午飯,大夥都繼續去地裡種蒜。
許久未見的高老太與胡慶喜來的時候,高秀正低頭下蒜。直到聽到她三嬸胡慶喜驚喜的“發財了”時,才直起腰看向兩人。
“大嫂,我聽說這裡的地全部都被你買了呀?大嫂,你說你咋能這樣,發財了就不管咱們爹孃了?”胡慶喜攙扶著高老太說道,一雙眼睛去四處瞄。心裡震驚不已,若不是無意中聽到裡正和他婆娘的對話,她怎麼知道吳世香悶聲發大財,一下子買了二十畝地!二十畝呀,光是聽聽這數字,她就心跳加快!
吳世香輕輕皺了皺眉,柔聲道:“三弟妹,咱們可是分了家的,這地——”
話還未說完,便被高老太厲聲打斷道:“分家了咋了?!分家了你就不是我老高家的媳婦了?!分家了我就不是你的婆婆了?!”
看到這二十畝地,激動的人何止胡慶喜,高老太更是高興不已。就算吳世香娘兒幾個分家了,可她們畢竟都是老高家的人,只要是老高家的人,那都歸她管!這地自然也應該歸她管了!
吳世香性子軟,被她訓了幾句,眼睛就紅了。一旁掄著鋤頭的吳有康見了,氣得一把摔了鋤頭,大聲說道:“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二姐都分家了,這地可跟你們再沒半文錢的關繫了!”他早就聽說這個老太婆平日裡老是欺負他二姐,若不是礙於輩分,他早該沖上去了。
他的話一落,胡慶喜便說道:“大嫂,你是吳家出嫁的姑娘,補貼孃家可以,可讓孃家人來管高家的家事就不對了。”
“老三媳婦說得對!這是我們老高家的家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管!”高老太瞪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睛說道。
吳有康性子急,見她們欺負二姐,想上前去理論,卻被高秀拉住了。高秀早就擔心高老太會打她們家的主意,沒想到果不其然。雖然有心理準備,可還是被這兩人不要臉的強盜思想給氣笑了。
她上前扶著她娘,脆聲說道:“祖母,看在我爹的份上,我還是叫您一聲祖母。我們娘五個分家的契書還是裡正大人和二叔公一起寫的,這會兒不需要我們拿出來給您念一遍吧?既是分家了,我們家掙得地當然和您沒關繫了。若是您硬要說有關系,那我們還是去見官吧!反正這地契白紙黑字寫著我們家的名字。山子,租馮大叔的牛車去報官!”
見官?!高老太嚇得一個不穩,著點摔了,幸虧一旁的胡慶喜扶著她。聽到報官,胡慶喜也嚇得不輕。對她們這種莊稼人來說,縣城的官老爺那就是頂破天的人物了。
“你、你少嚇唬人了!我可是你祖母!”高老太瞪著吃人的眼睛看向高秀,尖聲喊道。
高秀輕輕一笑,知道怕就好,她喊住跑了一段路的山子,而後說道:“大慶國可沒有哪條律法規定長輩就能強取豪奪。祖母和三嬸要是再耽誤我們幹活的話,我是要向你們討賠償的!”
高老太知道這個死丫頭口齒伶俐,她瞅著吳世香說道:“老大媳婦,咱家鐵柱哪裡對不住你了,竟然讓你不讓她的娘,啊?!”
高秀最煩她拿她爹說事兒,立即打斷道:“祖母可別提我爹,村裡人都說我爹死戰場上了,他為啥去的戰場祖母心裡不清楚麼?可憐我爹為了老高家賣命,祖母卻要賣她的女兒,好了,女兒沒賣成,這分家分了一畝地還被祖母千方百計要了回去,我記得祖母說了,討飯都不能討到老高家門口。您說您這麼待我爹和他的妻兒,您還打著他的旗號訓我娘,您就不怕我爹死不瞑目嗎?”
“住口!阿秀,你爹他沒死!”
出聲的不是高老太,而是一旁淚流滿面的吳世香。不管是真是假,她絕不相信高鐵柱已經死在戰場上了!
“娘——”高秀愧疚地看著她娘,她竟為了逞一時之快,忽略了她孃的感受。
高春也忍不下去了,掄起一旁的鋤頭說道:“還不快滾!這是我家的地,誰敢跑我家的地上來撒野,我打死她!大不了一命賠一命!”說著,還沖著胡慶喜的方向狠狠地挖了一鋤頭!嚇得胡慶喜一個趔趄跌坐在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