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子先償償!”那肥頭大耳的漢子上前撥開荷葉,一把扯了一隻雞腿,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邊吃邊滿嘴油地喊燙。
這時小二在溫世顯的示意下將叫花雞切塊分給了在座的客人,一時竟然有不少叫好聲。
高秀滿意地笑了,才扭頭看向溫世顯,卻見他看向楊大貴,揶揄道:“這位客官還要不要點一份叫花雞?”
他分明是已經洞悉了他與高秀的主意,楊大貴這才站起身,略拘謹地作了一個握拳禮。
“溫老闆難道覺得不滿意嗎?”高秀適時問道。
溫世顯卻是擺了擺手,吩咐小二將二人帶到樓上廂房。高秀一聽心裡有譜了,沖著楊大貴點點頭,便欣然跟上了。
這間廂房佈置得頗為雅緻,室內光線大好,圓桌旁隔著屏風,屏風後是床塌。溫世顯見兩人進來了,示意二人坐。然後也隨之坐了下來。
高秀見他不語,也沒說話,徑直拿著水壺倒了一杯水,趕了一路,渴死她了,喝了一杯還不夠,又倒了一杯。這才聽見溫世顯問道:“不知二位此番是何用意?”雖然問的是他們兩人,卻是看向高秀。
高秀仰頭喝完水,拿袖子抹了抹嘴巴,認真說道:“我以為溫老闆早就知道了呢。吶,我們兩人是高家村人,這次是要去中洲府做買賣的,經過縣城才發現身上盤纏不夠。”說著無奈地攤了攤手。
溫世顯聽她如此直率,輕輕笑了起來:“可是剛剛那道叫花雞已經被我的廚子都學會了,小丫頭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高秀不以為意地反問道:“這道叫花雞就當是我送給溫老闆的見面禮,至於菜譜,我腦袋裡裝著不少呢。可若是溫老闆沒誠意,我想整個泉山縣多的是酒樓想要吧。”
溫世顯點了點頭,對著外面喊了聲“進來”,便見一位類似帳房先生模樣的人走到他跟前,遞上了一個錢袋。溫世顯接過錢袋,放在桌上,將它推到高秀面前,說:“這裡是十兩銀子,是叫花雞的報酬,不過有一點溫某得先宣告,丫頭你既賣給我的菜譜,便不能賣給別人,否則,溫某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十兩銀子!楊大貴震驚地看著高秀,就是做了一道菜便有十兩銀子!
高秀內心同樣震驚,不過面上倒也沒露出多少。她和溫世顯同樣清楚,這道叫花雞很快便會成為醉香樓的新招牌,區區十兩與他日後的盈利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不過對於溫世顯的做法,她倒是多看了一眼,至少這個人並不是目光短淺的人。
她將錢袋揣進懷裡,一邊說道:“剛剛既然說了叫花雞是給溫老闆的見面禮,那就不能食言,可我又收了溫老闆的銀子,那就只能再做一道菜了。”
溫世顯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好!小丫頭果真是個妙人!溫某很喜歡!”
說做便做,高秀想了想,便去廚房做了一道京醬肉絲,擺盤裡放著黃瓜絲、大蔥、雞腿肉絲、牛肉絲,還有香油醬,並烙了五張薄薄的麵皮兒,然後取出一張麵皮兒,夾了一些黃瓜絲和肉絲,再刷一點香油醬,最後捲起來,竟然也別有一番風味。
溫世顯也跟著償了一個,味道確實獨特,最吸引人的便是這種吃法。世人都圖新鮮,想來這道菜一定會大受歡迎。
高秀和楊大貴出酒樓的時候,楊大貴心裡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做了兩道菜就賺了十兩銀子?!他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疑問,可是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高秀摸了摸口袋裡的銀子,心裡想著她們家終於可以吃上白米飯了,再也不用吃糠摻苞米了!想想就高興極了!
“剛剛溫老闆說歡迎你常去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會做別的菜嗎?”楊大貴終於問了出來。
高秀點點頭,編了個謊話:“還記不記得以前村裡來了個要飯的?這些都是她教我的。”她記得兩年前村裡來了個要飯的,應該是精神有些不正常,整天說些糊話,沒人答理她。
楊大貴點了點頭,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不過,他更加不解了:“她要是真會做菜,那怎麼還淪落成要飯的?我記得後來不是病死了嗎?”
高秀一怔,果然這個謊話經常起推敲,她看了楊大貴一眼,認真說道:“這世上每個人的際遇都不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好了,我們趕緊去找馮大叔吧。”
“醜丫頭,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跟著?!”小石頭突然跑了過來,大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