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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天下是一家。我信以為真,以為天下再大,也不過是推開一扇窗,走進一扇門,就如同從客廳走到臥室,從臥室走到書房。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一切都是自在的目光。
直到我聽見了很多人都在問:家在何方。我才知道了何以為家、以何為家,原來可以在一個瞬間抽象得如此虛幻,又可以在一個瞬間具象得如此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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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說,家有大小,要舍小家,為大家。
我又信以為真,並激動得不再去分辨大與小的界限在哪裡,終歸是一個家,情感是模糊的,思想是模糊的,模糊得如同在家中熬煮的那鍋粥,粘稠而渾濁。
捨棄是疼痛的,沒有誰告訴我,這疼痛是小小的傷疤,還是大大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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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些人要踩在另一些人的肩膀上。
當一個人的重量超過了所有物體的重量,才終於理解了負重前行,是以希望為砝碼的一個隱喻,任何解釋,一旦被書寫成白紙黑字,都是如此的蒼白而荒唐。
被踩在腳下的人,沉重得連爬行的力量也失去以後。踩在別人肩膀上的人,會張開雙臂,敞開他寬廣而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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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燈火通明的白晝,他們是神話。
在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們是寓言。
而我們,是一句被註定了意義,卻又不可解讀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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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碎成粉末,聚合在一起,會成為一塊不可否認偉大的碑。他們在遠離我們的墳墓裡,獨自偉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