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嫋嫋升起，充盈著整間書房。
一排排書架，擺滿了書籍，圖書內容品類繁多，還有不少是限量版書籍。細數來，書籍數量竟多達五百餘冊。
桌上，文房四寶筆、墨、紙、硯具備，還有筆架、筆洗、墨床、印章等等。雕琢精細，皆為上品。
岑玖坐在書案後，手中把玩著方秋冷贈送給他的那對文玩核桃。
“這核桃不錯，我挺喜歡的。”他開口道。
方秋冷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難得聽到你說一句喜歡。”
岑玖那雙看透世間滄桑的眼，覷著他。
就算他現在坐著，而方秋冷站著，方秋冷的位置比他要高。但是，他的姿態卻有居高臨下的感覺。
方秋冷在世人眼裡，是叱吒風雲，所向披靡，如傳奇一般的人物。
但是，在岑玖面前，到底還是差了一截。
那一截，是歷盡滄桑，歲月沉澱後的超脫。
“是麼？其實吧……只要是文玩，我都挺喜歡的。就算不說，卻是人盡皆知。你送我這禮物，不也是知道我喜歡麼？”
方秋冷想到自己對袁春暄表現得日漸明顯的愛意，“真正的喜歡，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呵，的確藏不住……剛剛看到你跟袁春暄在一起的時候，我好像回到了過去……”岑玖的笑容有些苦澀，“不過，我那時候可比你張狂得多，喜歡什麼，直接拿直接取便是……”
“你那分明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方秋冷打趣他。
惹得岑玖搖頭苦笑，“我的確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你外婆那時之所以家道中落，被迫賣給我，是我設計的。”
“像你外婆那種名門正派，最不屑的，就是我們這種混黑的人了。可是，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女人……”
聞言，方秋冷攏了攏眉，雖然他猜出了岑玖可能是喜歡他外婆的，但是，他說的，這和他聽說的版本貌似有點出入。
“我好不容易得到她，但是……卻娶不了她，家裡人怎麼可能同意我娶一個對家族發展毫無用處的女人呢？所以，她至死都沒個名分，連族譜都入不了，是我對不起她……”
再後來，他幹脆自暴自棄，放任自己流連花叢，醉生夢死。
“後來，不管是什麼，我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報以無所謂的態度……失去了人間至愛，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了。”
岑玖說到這裡，看向方秋冷的眼神，竟帶著幾分愧疚。
“在你還小的時候，就奪走摧毀所有你喜歡的東西……一方面，是怕你留下把柄，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另一方面，許是我的私心作祟，我得不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也不希望別人能得償所願。”
方秋冷眸光微黯，小時候，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被摧毀，他卻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一而再，再而三。時間久了，曉得了被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會被人摧毀這一殘忍的事實，他便開始學會掩飾。
對袁春暄，不也是這樣麼？
喜歡，卻又害怕接觸她。怕他的存在，會給她帶來危險。
可是啊，愛是怎麼也藏不住的，他喜歡她，所以，慫了，但也勇敢了。
人生，處處有危險。與其擔心每一個充滿未知的下一秒，倒不如好好享受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