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春暄沒想到，自己會隨著高延伍從下水道爬出來。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他身上會有一股子惡臭了，那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幸好高延伍還特別貼心地為她準備了個口罩。
他們出來的地方，是在花店後面的一個巷子裡。
等到走至一個比較光亮的地方，袁春暄才認出剛剛那個救她的人，原來是高延伍。
“我們出來了，那方秋冷呢？”袁春暄緊張兮兮地問他，儼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她和高延伍出來後，高延伍護著她上了一輛經過改裝的跑車。
“冷爺等下就出來。”高延伍回答，摘下了口罩，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後，發現自己還是戴上口罩會比較好。
高延伍發動引擎，像是準備離開了。
袁春暄心猛的一跳，“等等！等方秋冷出來了，我們再走好不好？”
她想起那個梁禹皓發瘋般往他身上撲的模樣，又想起那個突然死而複生的露露。
她現在，只想見到方秋冷。
那個巷子裡，陸陸續續走出二十來個黑衣人，全部都默不作聲地坐上了袁春暄附近的車輛。
如果有人起得比較早的，在這時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估計會以為自己大白天見了鬼吧？
“他怎麼還不出來？”袁春暄嘆了口氣，她眉間的擔憂叫高延伍覺得很有貓膩。
“你跟冷爺到底是什麼關系？”兩人你擔心我，我擔心你的，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對兩情相悅的小情侶。
袁春暄啞然，琢磨著該怎麼回答他，“嗯……我覺得，關心他人的安危，實屬人之常情。何況，他以身試險救了我，我理應心存感激。”
高延伍將信將疑地瞥了坐在他旁邊的袁春暄一眼，她正坐在副駕駛座上，撥弄著自己淩亂的頭發，將那三千青絲攏在一處。
袁春暄死死地盯著那個巷子口，等著那個看似宛如神祇般高貴清冷，實則桀驁不馴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哥兒方秋冷，從那裡走出來。
然而，自那二十個黑衣人走出來之後，再無動靜了。
袁春暄等得不耐煩了，焦躁不安地抓了抓自己的衣擺，車窗外一片寧靜，她的手摸上了門把手，“我想下車看看。”
“看什麼？看我的盛世美顏麼？”一聲輕笑突然從後方傳來，車門被人開啟，一道矯健的身影竄入了後座。
這個聲音是……
袁春暄驀然回首……
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將漫長黑夜最後一層輕薄的遮羞布掀開，柔柔的暖黃色光線迅速鋪滿無垠大地。
她看見他揹著光，安然地坐在後座上。他的嘴角噙著痞痞的笑意，就像是剛剛出去尋歡作樂，饜足而歸的紈絝子弟。
袁春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該為死裡逃生而感到欣喜若狂？還是該為剛剛方秋冷那自戀狂似的口吻而感到鄙夷？
她囁嚅著唇，還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話要跟他說，此時卻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只能眼巴巴地瞅著他，眼眶漸漸濕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