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賭場,不被他人所覺所見的行走在街道上。
經過了一陣沉默後,張寶仁便開口問道,“你現在可是看出了些什麼?或者說可是有什麼感受嗎?”
知秋緊緊的皺著眉頭,不知如何作答,只任憑這一行所見的種種在心中迴盪。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先是輸掉家業,再是賣掉妻兒,大的進入勾欄魔窟,逐漸的凋零,小的進入幫派,要麼夭折要麼於此長大變成新的魔鬼。”
“而其本身則是一無所有的或是被凍死在街頭,或是進入神教,最終不被人所知的消失…”
“賭場,勾欄,還有那些幫派…甚至…甚至還有我們神教,這些城北叫得上姓名的東西。”
“一起形成了一個怪圈子,一個吞噬人的漩渦,任何人只要沾上了一點,那就只能被其吞沒。”
“無數的人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它們從頭到尾處理的乾乾淨淨。”
說著便回過頭,厭惡的看了一眼剛剛所出來的那座,於幽靜之中絲毫都不顯眼,卻吞噬著無數財富與生命的魔窟。
然後期盼的看向張寶仁,“老爺這個地方就是一切罪惡的根源,簡直太壞了,一定不能將它們留下。”
“那地方確實是壞,但並非是一切罪惡的源頭。”張寶仁搖頭道:“就算將所有的賭場都禁了,還有壽福糕,壽福糕都燒了還有那些幫派,還有那些神教…”
“這是整個城東,甚至整個神賜之地,由內而外,由上而下,所有人都參與其中所形成的吃人系統。”
“已經形成了可以迴圈的完整產業鏈條,不是單純打掉哪一個,世界一下就能變好了。”
知秋眼中無力,下意識的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硬辦。”
張寶仁微笑道,彷彿一個有著父母之心的良醫,“腳疼治腳,手疼治手,根爛了,就把根挖了。”
“您打算怎麼做…”知秋抬起頭,好奇的問道。
“不是我打算怎麼做,這事得我們所有人一起來做,包括你,還有他們…”張寶仁說著便伸手指向知秋和周圍對兩人視而不見的百姓們…
“我們?”
知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些雙目無神,好似乞丐的…人,“這些人,還有我,我們能做什麼?”
“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張寶仁點頭笑道,“不過這是以後,當前還是得先由我先行一步,你只需將見到的這些記下,不要忘了初心,然後就做好份內的事情就是。”
“嗯…”知秋用力的點了點頭。
張寶仁接著道:“轉了這麼一大圈,將城東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我覺得已經夠了,最後那一家就沒必要再去了…”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不,現在就可以開始幹活了…”張寶仁搖了搖頭,然後一臉微笑,慈悲的面向左右,道韻轉化。
“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
“是神使大人…”
那些本來慵散的,死氣沉沉的信眾們,瞪大了眼睛看向忽然顯現的張寶仁。
然後語無倫次的喊著,滿臉狂熱的圍了上來,還有一些遠處聞得動靜的信徒們也紛紛聚攏而來,很快便將兩人圍得水洩不通。
所有人都想要接近感受神恩,但卻都不敢觸碰,擔心自己的汙穢玷汙聖軀,就這麼在推擠間留下了一個小圈子。
最前面,張寶仁身前的一位髒兮兮的信徒抬起頭,虔誠的問道:“神使大人,聽聞吾主聖言,我們已經斬滅了外魔,我們勝利了嗎?”
張寶仁微笑道,“神靈的光輝已經撒遍了四方…”
所有人都欣喜的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聽張寶仁接著道:“但我們還沒有贏得最終的勝利…”
“什麼…”
“還有什麼外魔?”
“是南邊嗎?”
“吾主是一切之主,肯定還有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