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蘇珍的話也有道理。
只不過,人類以萬物之靈自居,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從來不會把其他生物的道理,當成道理的。
在人類面前,其他生物本來就沒有尊嚴。
像蘇珍幼藍這樣,以禽獸之身修煉成人,躋身於人道之中,更被人類看作妖怪,被唾罵,被追殺。
這是蘇珍幼藍們的悲哀,永遠的悲哀。
上輩子的白素貞,也沒招誰惹誰,無非是想談一場戀愛,卻被法海虐得死去活來——你是妖怪,哪有資格和人類談戀愛?和人類談戀愛,你就是死罪!
蘇珍面對嶗山老道的指責,想到了上輩子的遭遇,想到了昨夜裡的委屈,自然憤憤不平。
“好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孽障,反正你有茅山弟子撐腰,怎麼說都沒事!”嶗山老道呵呵冷笑,眯眼看著葉知秋,說道:
“我不想和妖怪浪費口舌,葉知秋,妖怪是你養的,我只跟你說話。你說說吧,今天的事,該怎麼辦才好?”
葉知秋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再一次道歉:“晚輩已經道歉了,以後一定嚴加約束她,還希望前輩……”
嶗山老道一揮手,打斷了葉知秋的話。
葉知秋心裡有些毛了,問道:“前輩不接受道歉,那麼,你說怎麼辦?”
嶗山老道走了兩步,說道:
“我知道你決意罩著這個妖怪,這樣吧,我們試一試。現在,我當著你的面,取這個妖怪的性命。如果你能罩得住,那就是我技不如人,從此一筆勾銷。如果你罩不住,那就說明這個妖怪活到頭了,天意難違。”
蘇珍大怒,罵道:“死老道,老棺材瓤子,老孃我不用誰罩著,也能送你去西天!”
葉知秋扭頭,示意蘇珍稍安勿躁。
老傢伙既然敢說大話,肯定有兩下子。蘇珍如果太激動,誇下海口,恰恰中了對方的圈套。
嶗山老道逼視著葉知秋,問道:“敢不敢?”
“敢,但是規則要說清楚。”葉知秋微微一笑,說道:“你的意思就是,你當著我的面下手,斬殺我的朋友,我可以出手救護,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只要你護得住,我轉身就走。”嶗山老道說道。
葉知秋點點頭,又說道:“常言道,罵起來無好言,打起來無好拳。鬥法如比武,拳腳無眼。你又這麼一把年紀了,假如傷了你,怎麼辦?”
“生死勿論,各安天命!”嶗山老道冷冷說道。
“好,難得前輩一把年紀,還有年輕人的豪氣!”葉知秋一笑,抬手道:“那就請吧!”
法海那麼牛逼,也沒能把蘇珍怎麼樣,葉知秋就不信了,這老傢伙,還能比法海更牛逼?
嶗山老道冷笑,緩緩後退。
退到兩丈開外,老者才停下來,慢悠悠地解下背後的揹包,在地上開啟。
葉知秋嚴陣以待,緊盯著嶗山老道。
蘇珍也不敢怠慢,已經做好了現形的準備。
嶗山老道開啟布袋,一條三尺長的銀色大蛇,昂首鑽了出來。
蛇頭上長著兩隻角,不知道是什麼異類。
想必,這就是日遊神所說的靈蛇了。
以蛇鬥蛇,老傢伙也算是手段特殊。
蘇珍微微變色,低聲說道:“這是產自洛水之陰的銀甲蛇,又叫劍蛇,身上的鱗甲堅硬鋒利,可以切金斷玉。遇到敵人,就會豎起鱗甲,做刀劍之用……我恐怕,不是它的對手。”